“好吧。”
屋外的风穿过银白色合金栏杆吹了进来,有些冷,青年黑色的发丝被吹散,一部分散乱在脸颊。
这是一个看不见云的阴天,一切都是雾蒙蒙的,没有人开灯,故而天光不慎明晰。
仅有坐在沙发上的青年,他微微扬起头,像一朵开在荒弃花园中的莹白月昙。
黑暗中,所有的月光都倾泻在他身上,萤火虫与夜莹蝶环绕中的星星点点,颓废中的唯一,美丽的好似不属于此间。
但他印在司明瑾的眼睛里。
以前……为什么他会忍心对他狠心呢?
太好了,他是他的弟弟。
他会属于他。
心脏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未被发现,睫毛眨也未眨。
突然而至的门铃声,一下接着一下,却没有一个人回头,给予反应。
游烛说:“我很耿耿于怀以前的事情,所以只要你补偿我,我就原谅你。”
“你愿意吗?”
“当然——!”
游烛眨了眨双睫,望着司明瑾。犹豫茫然的灰色中,终于出现温柔。
像他最喜欢的那样,像很久以前那样。
极轻缓的声音——
“司明瑾,你没有认出我来,所以你的眼睛没有用,你把它挖了吧。”
“你也没有听出我,你的耳朵也没有用,还是刺聋了吧。你更没有喊住我,不如,舌头也割了。”
“最后,你一直一直没有找到我……”
那声音开始变为敲门声,急促地一下下拍打着,暴风骤雨摔在礁石。
专心望着司明瑾的眼神如温柔的金色阳光,沐浴其间。青年唇角吟着夏日的葡萄酒,芳香已足够陶醉。
这世界上,会有那么一朵美丽的、开在荒废花园中的白色月昙吗?
那只会是生于山野的妖魅精灵,用笑容、眼神勾引人,将心递给他。
是危险的,要用生命滋养美丽。
可是……那也仅是属于他的眼神。
游烛恨他。
可如果,这样就可以被他原谅,可以抓住他、留住他。
游烛答应了的,他相信他的承诺,因为那是他想要的结果。
司明瑾望着青年,印在角膜上的人微笑着,好像一伸手就可以拥住。
于是他说:“我的双腿没有用,将它们砍掉,送给你。”
“真聪明。”
夸奖。
伸手抚摸过小狗额头,在欢快的摇着尾巴的同时,杀掉他。
敲门声停止了。
游烛说:“在你做完这些后……我原谅你。”
突然,重物击在门锁,“哐当哐当”的危险声音,接二连三。
一条发疯的恶狼,张开牙齿即将撕咬。
游烛终于回过头去看那门。
“司先生,这一次,您可以离开了吗?”
当然可以,因为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门锁终于被拧动,在握住把手后,停止攻击。
打开门,看到了那张意料之中的脸。
楼齐。
沉默的看着他的人,从褐色碎发中露出的黑色眼睛,视线从上向下将游烛每一寸都打量了一遍,如恶狼完整舔舐过他口中的肉。
他的肉。
自然没有漏过游烛拼命睁大的眼睛,在望见他后下意识收缩的瞳孔,想要关门的动作。
楼齐伸手抓住了把手,将它一点点推开。
“我来帮你拿东西。”
“我没有东西……”
濒临崩溃尖叫,却又无力的好似用呼吸发出的气音。
——毕竟,刚刚得知司明瑾竟然是自己的哥哥,虞游烛是不可能能够平静面对的。
楼齐顿了一下,他盯着青年。
游烛微微低着头,视线不安地左右转动着,像没有归根处的灵魂般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