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二师伯果然与老魔君很熟,否则又怎会如此点名道姓?”虞绒绒带了一点惊讶与恰到好处的好奇,非常认真地看完了留影珠中的内容,似是有些不解,然后又倏而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抚掌恍然道。
她的脸上旋即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说起来也真是奇怪,我第一次出入魔域都是在悲渊海边,断山青宗的诸位前辈同门都可以为我作证。至于第二次是从何处进出……二师伯身为小楼弟子,难道不知道吗?还是说,二师伯故作不知?哎呀,这可真是难为二师伯找了与我和二师兄的身形如此相仿之人,再在这不知何处的乡野田间做了这么一出大戏,好来栽赃陷害我。辛苦,太辛苦了。”
“二师伯啊,洞虚期的通天之能,不是用来给弟子捏脸的呀。您这样,可怎么入灵寂期呀。”
她若无其事地托腮,又仔细看了一遍那留影珠中反复播放的画面,倏而又想到了什么:“说起来这可真是好奇怪,怎么偏偏我一拿出二师伯通魔叛族的证据,二师伯就掏出了这么针对我的留影珠呢?这可真是太巧了吧,难不成二师伯早就知道我今天要做什么,所以才做了这么十足的准备?试图颠倒黑白,偷梁换柱?”
周围的质疑声慢慢变小,大家都凝神听着她的话,再有些面面相觑,竟觉得这番话语也十分有理。
虞绒绒的声音再提高了几分:“二师伯一定想看到了惊慌失措束手无策交口莫辩的样子吧?毕竟我涉世未深,遇见这样的突发情况感到害怕,也是正常。若我是如此怯懦的性子,二师伯岂不是已经得手了?若非我此刻手捏琼竹派大阵,二师伯又是否要以洞虚期的威压来强迫我认下此事呢?”
“人心如何,可真是让二师伯您玩明白了。”
“让我猜猜,该不会若是今日来的是我三师姐,那么这留影珠中的脸便会变成三师姐的,来得是四师姐,便会变成四师姐吧?”虞绒绒边说,还边拍了拍手,大为赞叹道:“二师伯,洞虚期之能,一派掌门之心术,了不起,实在是了不起极了。”
她的手掌交错间,有清亮的掌声响起,而被她牵引在指间的琼竹派大阵也在她的这一番轻巧的动作间,再次被扯动!
“对呀!”有人恍然拊掌道:“诛魔台不就在琼竹派吗?若是与魔族毫无关系,便是从诛魔台上跳下,也毫发无伤。那台是高了些,但虞小友与宁掌门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不过纵身一跃,再御剑而起便是,又有何妨呢?”
这与他的计划……有那么一点小偏差。
他明白虞绒绒此刻承受的压力,以及与宁旧宿这一番言语交锋博弈中的深意。
“虽然听起来他们所说都各自有理有据,但……我想不到一位后辈故意要构陷自己师伯的缘由啊,她选了这样一个时刻来对峙,显然也是存了破釜沉舟之意,从动机和行为的角度,我选择相信虞绒绒一些。”
稍远处的地方,傅时画的手死死压在剑柄上,不让自己的剑气与怒意露出来丝毫,甚至换了一张过分普通的脸,就这样淹没在人群中。
他不能辜负她的心意。
这样的话语本便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又怎会逃过一位道君与已经元婴大圆满的虞绒绒的耳朵。
清弦道君依然在闭关之中,归藏湖入口的开与闭都是他一人主持,只要他不置可否,便是对虞绒绒所说话语的默认。
耿惊花也在忍。
“此事确实兹事体大,跳诛魔台听起来实在有些狼狈了,但为了自证清白,我愿意先跳为敬。”宁旧宿一抬手,琼竹派后山的影影绰绰中,便有一处险峻莫测变得清晰了起来:“诛魔台便在那边,虞师侄可敢与我同往?”
虞绒绒和傅时画虽然未曾提及过,他未曾问及,却也不是全然不知。
解释,本就是心虚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