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假设都被推翻了。
从和教主童磨短暂的交流之后,乙骨忧太几乎可以断定,那位教主大人是个难得的好人。
会为了他人的苦难感到难过落泪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至于童磨口中他察觉到自己身上特殊的力量,大概指的就是咒力吧。
教主或许察觉到了什么。
但是他只是个普通人。
所以才会无能为力吧。
只是那位教主大人,总给乙骨忧太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他想不明白。
是人性和神性的冲突吗?
“乙骨君,你在屋子里吗?”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女人温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少年的思路。
将桌子上的调查笔记一收,乙骨忧太整理好屋子,确定没有任何不该出现的物品后,这才开门。
门口站着的女人手里端着托盘,里面放着些零星的水果零食,她局促又讨好地冲乙骨忧太笑了笑。
“前两天多谢你帮我们修好了屋子里的灯。”
女人名叫禾田有枝子,被崇尚武士精神走火入魔的父亲嫁给没落武士贵族家的商品。
她刚刚来到盘星教时是所有人里伤得最重的一个。
浑身布满了青紫以及新旧交替还泛着血丝的血痂。
她的丈夫是个无用碌碌无为的男人,除了那可悲又可笑的代代相传的一柄武士刀,毫无任何可取之处。
却因为是武士家族最后的传人,便让禾田有枝的父亲欣喜若无地将女儿推进地狱。
除了在女人身上发泄不满彰显男人血性以外,男人在外懦弱的宛如软脚虾。
更可笑的是男人被酒水掏空了身体后又在医院检查出了无精症,如同报应一般,根本无力于床事。
这对禾田有枝子来讲,却是一件可堪欣慰的好事。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日子也并非不能熬下去。
至少每一次酒醒之后,男人都会跪在禾田有枝面前,痛哭流涕地诉说着他的后悔,指天发誓下次再也不会了。
至于下一次醉酒之后的打骂?
那已经成为了女人的家常。
禾田有枝子浑浑噩噩的活着,并在每一次遭受暴打和责骂后,安慰自己,至少她还有个家。
如果这座院子也能被称为家的话。
直到某一天,禾田有枝子无意间听到了男人的一通电话。
男人想要讨好的某位大人物有特殊的癖好。
上司喜欢温顺如羊羔一样的女人,最好那个女人还已经嫁做人妇。
那位大人物的年龄已经可以当禾田有枝子的祖父了!
就是这样,男人也依旧毫不犹豫地在电话那头,极尽讪媚地讨好着,并暗示自己的妻子正好符合这样的要求。
禾田有枝子没有想到,原来她那已经糟糕透顶的生活还能继续下坠。
那是她第一次反抗。
得到的是来自丈夫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的打骂。
如果不是惦记着那位大人物,禾田有枝子甚至觉得她会死在男人手中。
但是她还活着。
被丈夫请人打扮地相当艳俗,如同拖拽死猪一样拖上了轿车。
禾田有枝子先是被她的父亲像是买卖商品一样送给了她的丈夫,现在她又要被她的丈夫当做礼物送给某位大人物了。
真是讽刺啊,她的一生。
女人沉默地坐在副驾驶,趁着红灯,男人烦躁地拿出香烟点燃的那一刻,吐出了一直被她小心翼翼藏在胸间的小刀,狠狠刺向男人的心口。
她的人生已经被男人毁得一团糟了,凭什么要让那个男人好过!
抱着这样的决心,禾田有枝子决绝地挥下小刀。
但是她实在是太虚弱了,以至于稍微偏了些位置。
在男人暴起准备教训不知天高地厚妄图反抗的女人时,她逃走了。
在炎炎夏夜,禾田有枝子浑身却惊起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