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衫点头,收了球拍,朝乔风挥了一下手:“走吧。”
乔风便乖乖地跟在她身边。他又想帮蓝衫拿球拍,蓝衫不让,自己把球拍往肩上一扛。那动作,配上她阴沉的脸色,不像是扛球拍,倒像是扛了一把大砍刀。
这个女人,略微有一点点凶残哦……
等他们走出去够远,小流氓觉得这个距离够安全了,才对着蓝衫的背影大喊:“母老虎!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你——!”蓝衫转身,还想跑过去揍他,不过他已经麻溜儿地踩着风火轮跑了。
乔风拉住蓝衫的胳膊:“蓝衫,别生气了。”
“哼!”
蓝衫依然阴沉着脸——任谁被非礼了都不会心情愉快。她扛着球拍,凶神恶煞的,那气势像是人挡杀人佛挡诛佛的刀客。乔风安静地跟在她身旁,球拍规规矩矩地背在身后,长身玉立,倒像一个俊逸潇洒的剑客。
走了一会儿,蓝衫突然硬邦邦地问乔风:“你也觉得我像母老虎吗?”
“不像。你本来就是。”
什么人哪,一点好话不会说吗!蓝衫不满,怒瞪他:“那你不怕我?”
乔风的眼睛中含着淡淡的笑意,他说道:“老虎又不咬饲养员。”
蓝衫觉得乔风简直就是奇葩中的奇葩,有时候觉得此人呆呆的,不通人情,随便说句话都能把人气死,可人家再说一句话,又能顷刻让你的火气烟消云散。说他是有意哄你吧,看着也不像,毕竟这个呆萌货不具备那个情商;要是说他一本正经并没有逗你吧,还是不太像……
妈妈的,这到底是个什么品种啊!
蓝衫也不生气了,把手中球拍往乔风怀里一推:“帮我拿着。”
乔风便背着两把球拍。他侧脸看到蓝衫脸上有了笑模样,莫名地,他的心情也变得更好了一点。
两人去的是乔风他们学校的球场,因为乔风是教职工,用场地有折扣,办卡有折上折,算下来很划算。
当然了,这些钱乔风自己是算不清楚的,他的年卡用了两年了,蓝衫问他年费是多少,他愣是答不上来。
蓝衫发现乔风这个人有点傻,他买东西不问价,更不懂还价,从来都是别人要多少他就给多少,也不怕人家蒙他,这是典型的傻多速好不好。还有,他虽然很会算账——比如你问他十块钱三斤橘子买二斤六两是多少钱他能不用想张口就答八块六毛七——但是他对钱本身没什么概念,人民币一百块和人民币十块的共同点是上面都布满了细菌,不同点是一个是人民大会堂,一个是长江三峡。
基于细菌问题,乔风不爱用现金,买东西喜欢刷卡。这一点倒是和蓝衫差不多,不过两人动机不一样。蓝衫爱刷卡纯粹是因为眼睁睁地把人民币给人家她心疼啊……
说实话,蓝衫有点嫉妒乔风。这样一个对钱没概念的小糊涂蛋,却有着花不完的钱。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突破天顶星的技术宅呢。当一个人牛x到一定境界,钱财必定会哭着喊着往他怀里扎,赶都赶不走,这样的人与累死累活汲汲于名利的凡人有着本质区别,我们通常称之为“神”。
不过有一个问题,蓝衫未免帮着乔风担心了些,她问道:“你自己会理财吗,钱不会都放在卡里存活期吧?”千万不要回答是啊……
乔风的眼神带着淡淡的鄙夷:“你怎么这么笨,存活期是收益率最低的一种方式。”
蓝衫黑线,心想我知道,我不是怕你个呆瓜不知道嘛!她又问:“那就是存的定期?”以乔风的水平,她真想不到其他的方式了。
乔风摇头答道:“我不知道,我的钱都是交给理财顾问打理。”
好嘛,人家还有理财顾问了,不过这的确是有钱人的做派。蓝衫突然动了些心思,问道:“那个理财顾问,靠谱吗?”
“你是在怀疑我的技术吗?”
“啊……啊?”蓝衫摸不着头脑,“你在理财这方面还有技术可言?”
“不是理财的技术,是网络调查的技术。”
蓝衫明白了,这和人事招聘一个概念,虽然不懂你的专业,不过你在某个领域的表现和地位,就是完全的参考。乔风应该更过分,网络调查说得好听,其实不就是人肉嘛。以乔风的水平,要想扒一个人,肯定扒得裤衩都不剩……蓝衫对此深有体会。
她有点兴奋:“大神,带我一起玩儿呗?”
乔风很爽快地把那理财顾问的号码给了她。其实他并不打算长久地用理财顾问,钱嘛,在结婚之后就要交给老婆打理了。他爸的钱都是交给他妈妈,他们教研室的老师都把工资上交给老婆,还把老婆称作“领导”……二十多年来他经受此规则的熏染,理所当然地认为一个家庭的稳固模式就是男人养家,女人掌财。
闲言少叙,且说两人一边做着运动前的拉伸准备活动,一边聊了会儿天,然后抄着球拍上场。
一局下来,蓝衫发现乔风的球技还不错,至少应该在她之上。就是有一点,怎么说呢……些微有些蛋疼啊……
她一直觉得,运动的魅力就在于搏杀,所以她打球的风格偏重攻击,甚至可以说是纯攻击型,大开大合,大起大落,这样才打得爽嘛。没想到今天遇到一个纯防守型,人家打得既不温不火,又密不透风,什么网前截击啊,扣杀啊,差不多都能稳稳当当接住,然后温柔地拍回去。
一句话,四两拨千斤,拨了一遍又一遍。
蓝衫被防得头大了两圈,一腔的意气堵在胸口,简直要发生交通阻塞。
休息时,她问乔风:“你怎么光拦不打呀?”
“运动的目的是为了健身,现在健身的效果达到了,用不着杀得你死我活。”他还挺有道理。
蓝衫不屑:“一点求胜心都木有。”
乔风反驳:“你的求胜心太强。”
“喂喂喂,求胜是人的本能好不好,你就从来都没想过要赢吗?比如你上学时就没想过要考第一?”
“我一直都是第一。”
“……”她真傻,怎么会对着一头牲口举这种例子?想了想,又问,“比如你喜欢某个女孩子,会不会希望自己从她的追求者中胜出?”
“从来都是别人追我。”
“……”真是够了……
蓝衫被他堵得要心梗了,她怒道:“总之接下来你一定要蹂躏我!蹂躏我!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乔风震惊地看着她,最后点了点头:“好。”
接下来这一局,乔风牢记蹂躏蓝衫的使命,手法从和风细雨变成了疾风骤雨。他先是打了个低截击,蓝衫还没从他刚才小绵羊的状态中缓过来,一不留神没接住。
他又打了个吊高,她退得不够快,还是没接住。
她调整了一下状态,觉得乔风这是在变着花样调戏她,啊不,蹂躏她,也不是……总之根据她的判断,联系乔风现在的站位,她觉得接下来他很可能会尝试一下扣杀。
然后扣杀真的出现了,在乔风狠狠把球抽出之前,蓝衫已经抬脚做好准备,这回她判断准确,自信满满地冲向预期的落球点。
嫩绿色的网球乘风飞来,快速逼近,明明身体娇小,却似是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球速不算很快,可越是接近,越是模糊。
蓝衫出拍的瞬间,突然感觉不对劲。
扣杀哪有不快的?曲线好像有点歪?这是……
上旋!
虽恍然大悟,却为时已晚,那球体在半空中突然急速变轨下坠,落在她的右前方三步开外。
这种距离,就算长着刘备的胳膊,她也够不着打。
蓝衫反应也够快,脚步一转急速前冲,但是高速旋转的球反弹之后角度刁钻且球速骤然加快,她扑了个空,连小球球的边儿都没扫到。
看着网球飞速冲开的身影,蓝衫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上旋球她偶尔也能打出来,问题是她打出的那小小转速,和不转的区别不明显,杀伤力很小。许多人打出来的所谓上旋球都是她这个档次的。真正牛x的是强力上旋,这是对腕力和腰力的考验,一般人hold不住,打好了绝对能令对手闻风丧胆,比如纳达尔,比如越前龙马,再比如……眼前这位。
这个球蓝衫丢了,乔风自然而然从球筐里拿出另一个网球,发球。这回发球手下留了情,她应该很容易接住。
蓝衫还在发呆,瞪着眼睛看着网球扑面而来,正中她脑门儿。
乔风:“……”
蓝衫:“……”
她揉了揉脑门,接着一收球拍:“暂停暂停!”
两人就暂停了,坐在场外的椅子上。乔风忍了忍,说道:“你很差劲。”那么简单的球都接不住。
虽然被鄙视了,但蓝衫真的好想跪下来亲吻他的脚。好吧,这么没节操的事她肯定不会真做出来。她拧开一瓶水,很狗腿地递给乔风:“你刚才那个球是怎么打出来的?”
“侥幸而已。”
好谦虚,但这无损于他此刻伟岸的形象。蓝衫碰了一下他的手臂:“教我好不好?”
乔风侧脸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学不会。”
要不要这么直接啊……
蓝衫自己摸了一瓶水,一边喝一边偷偷看身边的乔风。因为运动剧烈,他出了不少汗,鬓角已经湿了,额上的汗水汇聚成大滴大滴的汗珠儿,摇摇欲坠。
男人出汗其实很性感,可以把雄性荷尔蒙发挥到极致。蓝衫看着乔风俊美无匹的侧脸和他荷尔蒙爆棚的汗水,突然说道:“我发现……嗯,你也挺爷们儿的。”
没有男人不喜欢被人这样夸,乔风也不例外。况且,他真的很少被人这样夸……
他笑了一下:“谢谢。”
然后他从包里翻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细细地擦汗。头上,脸上,脖子上……那动作,斯文又秀气,蓝衫真有点看不下去了。
以及,那纸巾还香扑扑的……
乔风以为蓝衫也想擦汗,便把纸巾递给了她。
蓝衫看着纸巾上“茉莉花香型”几个字,“囧囧有神”:“我收回刚才的话,你本质上还是个大家闺秀。”
乔风丢开纸巾,怒抄球拍:“走。”
蓝衫还在喝水,没反应过来:“做什么?”
“继续蹂躏你。”
火力全开的乔风太可怕了,蓝衫跟个救火队员似的全场来回跑,她觉得唯有一个词能形容自己现在的状态:疲于奔命。
最后,她跑得精疲力竭,把球拍一扔,扶着膝盖说道:“我不行了!”
乔风悠闲地走过来,面无表情地问她:“我到底是纯爷们儿,还是大家闺秀?”
蓝衫大口喘着气,朝他竖起大拇指:“您是爷……爷……”
“你不用如此谦卑。”乔风说着,捡起她的球拍,“走,做一下放松运动。”
蓝衫现在累成狗,一动也不想动,于是蹲在地上耍赖:“我不,我要累死了,都是因为你。”
乔风强行把她拽起来,领着她在场地外走了两圈,遛猴儿一样。看到她那惫懒的样子,他有些好笑,却一点也不生气。他拉着她的手腕,轻轻帮她拍打手臂上的肌肉,今天的运动太强烈,不认真放松肌肉,明天很可能会酸疼。
蓝衫乐得享受他的服务,别说,还挺舒服。
拍打完手臂,乔风说道:“自己拍打小腿。”
“我不。”
他只好蹲下来帮她。说起来,把她弄得这么疲惫的罪魁祸首是他,所以他现在帮她做点事也是理所应当的,本该任劳任怨。
乔风捉着蓝衫的足踝,微微抬起一些,使她小腿上的肌肉不至于紧绷。他用手掌轻轻拍打她的腿肚子。
蓝衫的腿很漂亮。本来个子就高,比例也好,腿型直,大腿和小腿上的骨肉都很匀称,腿毛很少。这样的美腿走t型台都够用了。所以她穿短裙或者短裤走在大街上时,即便只看背影,也能有不少回头率。
乔风目之所及是白皙修长如羊脂玉雕的小腿以及流畅匀称的曲线,手中握的是纤细脆弱的脚踝,掌中触的是光滑且弹力十足的皮肤,视线往上稍移,就能看到圆润细腻如白瓷碗一样可爱的膝盖,再往上移……不能往上移了!
他觉得自己真是脑残了,怎么会去触碰一个女人的小腿!
不管平时再怎么禁欲和内敛,他都是一个男人,性取向正常的男人,陡然触摸到异性漂亮的小腿和脚踝,难免心跳加快一些。乔风有那么一瞬间的心旌神摇,紧接着意识到自己都在想些什么,他感到羞惭,猛地扔开她的小腿。
蓝衫本来还在嘚嘚瑟瑟地享受人形按摩机的服务,陡然被扔开,她一个不防,差点摔一跤。她退了一步,奇道:“怎么了?”
“自己做吧,不够二百下不许吃晚饭。”
……又是这种威胁,不要脸!
乔风不管蓝衫的反应,他站起身,背对着她,开始伸展身体,放松肌肉。
做完这些,蓝衫想去吃冷饮,被乔风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他答应回去给她泡茶喝。
一路走回家,被临近傍晚的小风一吹,两人的汗都退下去了。蓝衫跟着乔风去了他家,看到乔风去书房取茶具,她就跟着他去了书房。
说来她还没有参观过他家,她只知道此人自己住个一百多平方米的三居室,还偶尔抱怨空间不太够用,她那住一居室的直接被比成难民了。
乔风的书房很简单,但蓝衫依然看得眼晕——四维贴墙立着书架,摆着满满当当的书,看起来好可怕的样子。她随手抽了一本,没看懂;放回去再抽一本,还是没看懂。她不抽了,立在书架前看那些书的腰封。其实光看书名,她就有好多都看不懂……
蓝衫觉得自己好渺小啊,好自卑,不等乔风搬出茶具,就主动退出书房。
她站在书房门口,指指主卧以外的另一个房间,问乔风:“一间是卧室,一间是书房,第三间是什么?”
第三间的功能是综合性的,乔风直接引着她去看。
这个房间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薛定谔的领土,其中有小小的楼阁,滑梯,镂空的空中走廊,还有一些玩具。另一部分可以做健身之用,地上铺着干净的毯子,角落里摆着健身椅,架子上放着哑铃,墙上贴着六十四式太极拳法图解。
蓝衫对乔风的印象又有改观了:“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个小面瓜,没想到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啧啧。”
乔风目光幽幽地看着她:“你偷看我脱衣服了?”
“咳咳,没有……”蓝衫有时候真没办法跟这小天才的脑回路对接。她摸了摸那个哑铃,说道:“你的臂力挺好的,看来经常举这个东东。”
乔风有些自豪:“我还有腹肌。”
蓝衫挑眉,故作惊奇:“是吗?!”
乔风立刻警惕道:“但是不能给你看。”
……谁稀罕呀!
参观完这个房间,蓝衫和乔风回客厅了,走的时候她顺手把沉睡中的薛定谔捞出来抱走,薛定谔气得直翻白眼。
乔风所谓的泡茶其实是茶道,各种讲究,蓝衫看得无聊,抱着薛定谔去落地窗前玩儿。落地窗前也铺着一块地毯,和客厅中央的一样。蓝衫甩开拖鞋,穿着袜子踩上去,特软特舒服——她早就想这么干了。
她坐在地毯上,摸着地毯细密的纹路,问乔风:“乔风乔风,你这地毯是从哪里买的?看起来相当不错,回头我也买一块。”
“世博会。”
“……哪儿?”
“2010年上海世博会伊朗国家馆。”
蓝衫默默地闭嘴没再问了。波斯地毯世界闻名,伊朗产的地毯是最好的波斯地毯,那价格必定是她的生命不可承受之重,问了也白问。
她缓缓躺下,躺平之后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欢快地叫道:“啊,我感觉自己躺在了人民币上!”
薛定谔趁机一跳,脱离她的魔爪,誓不与此逗比为伍。
蓝衫在地毯上滚了一下,感觉棒棒哒,于是她又滚,再滚,滚啊滚……
薛定谔蹲在一旁的榻上,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乔风不经意间抬头,正好看到蓝衫在满地毯打滚,一边滚还一边念念有词:“我是一个滚筒洗衣机!”
此时日头偏西,彤红的日光从明净的落地窗玻璃上擦进来,洒在她身上,形成明和暗的光影。斜阳照影,暖意融融。她玲珑的身体沐浴在这余晖之中,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柔和又神圣的光晕。两条长腿或是铺在地毯上,或是胡乱蹬着,或是随着身体转动,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乔风不小心想到今天下午掌下的触感,邪恶却美妙,他有些赧然,低下头不再看她。
眼睛不看,却还是留了一丝神志放在她那里,听到她嘿嘿傻笑以及薛定谔恼怒的喵喵警告声,他又不禁莞尔。
很久之后,乔风回想起他们的爱情之路,总是觉得神奇。他们的爱情从来没有轰轰烈烈荡气回肠,亦非爱恨交织你死我活,好像从一开始,他们就进入了一种平平淡淡的模式,虽细水长流,却饱含温情;不算激烈,但足够隽永。
这样的爱情也许不是最耀眼的,但于他于她来说,这就是最好的。
乔风把茶泡好之后,蓝衫端着小小的茶杯一口干掉,然后像模像样地品味一番,总结道:“不如冰激凌好吃。”
“牛嚼牡丹。”
“不过喝进肚子里还挺舒服的。”
“算你识货。”
蓝衫一口一杯,又干掉两杯。喝完之后擦了擦嘴巴,发现茶几上她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boss”。
boss就是宋子诚。蓝衫这些天过得又逍遥又忙碌,都快把这个人忘了,不过有那一万块钱奖金当线索,她随时能够把他想起来。
蓝衫神情严肃,语气恭敬:“喂,老板?”
宋子诚并不和她废话:“蓝衫,销售部一个叫郝敏的,托我给你送份资料。”
“……”蓝衫觉得这个事情有点玄幻了。她确实托了郝敏帮她拿资料,因为郝敏乘地铁顺路,但郝敏是怎么支使大boss来跑腿的?
宋子诚像是猜中了蓝衫的疑惑:“她临时有事,我看她为难,正好顺路,就帮个忙。”
蓝衫一瞬间对宋子诚肃然起敬,不是每一个boss都能够如此亲民的。
解释完毕,宋子诚问道:“所以你现在在家吗?”
“在,在!老板你走的是哪条路?我在路口等你好了。”
“不用,我快到你们小区门口时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出来一下。”
“好的,麻烦老板了!”
挂了电话,蓝衫心情不错,又干掉两杯茶。
乔风的心情有点复杂。蓝衫似乎不太会品茶,可她看起来又好像挺喜欢喝他泡的茶,呃……
算了,反正不管怎么喝,最后都一样进到肚子里,乔风破罐子破摔地想。这样想通畅了,他就又给蓝衫弄了几杯。
然后他的手机也响了,是一个倒霉的快递小哥,不知道第几次被门卫拦下来,他打电话让乔风自己去取快递。
乔风放下手机,找门禁,到玄关去换鞋,蓝衫非常有眼色地把手机拿给他,乔风接过手机,说了声“谢谢”,就出门了。
然后蓝衫就坐在乔风家,一边喝茶一边等boss的电话,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乔风竟然也不回来。
她忍不住拿过手机来看,然后她就斯巴达了。
她的手机怎么突然有密码了?是手机自己给自己整的吗?这也太吓人了……
蓝衫一拍脑袋,想什么呢!这根本不是她的手机,这是乔风的手机!
她和乔风的手机是同一个牌子同一个型号,都没有手机壳,放在一起确实容易弄混。刚才她拍马屁主动给乔风拿手机,结果……
蓝衫暗骂自己太蠢,想给乔风打个电话,但是她解不开密码。
她正打算下楼去找乔风,然后这个手机突然有个来电,显示的是“笨笨”。
我还“呆呆”呢……蓝衫看着手机,在心中猜测这个“笨笨”和乔风的关系。据她所知,乔风这人一板一眼的,他存一般的手机联系人必定会认真地存大名,在他的手机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以这种虽然看起来粗糙但其实很风骚的形式存在呢?
另外一个问题:人家的电话,接还是不接?
蓝衫看着手机屏幕,她发现名字后的那一串数字略有些眼熟啊……
妈蛋,那不是自己的手机号吗?!
她果断接起电话:“喂,乔风?”
“蓝衫,有个男人要送资料给你,我帮你拿了。嗯,他已经走了。”
蓝衫有些尴尬:“那个,是我们老板……”
乔风没兴趣关心那人的身份,他质问道:“为什么我在你的手机里是‘兽兽’?”
“啊?呃……那个……”蓝衫怎么可能告诉他实话。
乔风不满:“你想说我是衣冠禽兽?”
“不是……”蓝衫在交谈中不喜欢被动,她反问道,“乔风我问你,为什么我在你手机里是‘笨笨’?薛定谔都有那么一个高大上的名字,到我这里一个‘笨笨’就打发了?我还不如一头猫呢!”
“你用错量词了。”
“……”蓝衫的声音变得气势凌人,“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你太笨了,单单一个‘笨’字无法形容,所以要平方一下。”
蓝衫有点茫然:“平、平方?”
“对,也就是‘笨’和‘笨’相乘,省略乘号。你读它的时候应该两个音同样的长度,不分轻重。”
原来是这样,还以为是昵称呢……这是鄙视她的新花样吗?蓝衫反驳道:“你才笨呢,你全家都笨!你全生产队都笨!”
“你确定这话是摸着良心说出来的?”
蓝衫觉得好悲催,她一干销售的竟然吵不过一个理科技术宅,简直地,以后不要混了。她悲愤道:“乔风,你就是一禽兽兽兽受受受受受受!哈哈哈哈哈哈!!!”
乔风:“……”
蓝衫突然觉悟了:“你说咱俩隔着个小区打电话吵嘴还挺来劲,浪费电话费有意思吗?”
“浪费的是你的话费。”
“……禽兽!”
“喂,蓝衫。”
“闭嘴,禽兽!”
“蓝衫,我看到门口有卖坛子鸡的,你要不要吃?”
“要!”
然后乔风就拿着手机去挑坛子鸡了。两人隔着手机愉快地讨论,都忘了他们本来处于“争吵”的模式之中。
宋子诚开车离开蓝衫他们小区,不一会儿,上了环线辅路。路况有点堵,还遇到sb司机抢道,差一点蹭了他的车。他扶着方向盘,低低地骂了一句。
坛子坐在副驾驶上,担忧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诚哥,还生气呢?”
“谁生气?”宋子诚扯嘴角笑了一下,他天生是冷面相,笑的时候就有那么点瘆人,尤其是这种皮笑肉不笑的情况。
看到诚哥这样,坛子很没有安全感,他往右边悄悄挪了挪屁股。
其实从诚哥给美女打电话然后发现接电话的是一男人那一刻起,他的脸色就没好过。坛子对此表示理解。
他今天是跟着诚哥来取经的,要学泡妞之道。本来正常的剧本里,诚哥在见到蓝大美女之后还有很多可以发挥的地方,哪知人家摆了诚哥一道,派了个小白脸出来挡着。
坛子小心地安慰宋子诚:“诚哥,也许蓝衫不是故意的。”
“我不怕她是故意的,就怕她不是故意的。”
“什么意思?”
“如果是故意的,说明她在利用那小子和我划清界限。”
坛子很不明白:“这个……不是好事吧?”
宋子诚解释道:“想和我划清界限说明她觉得我对她有意思。之前公司调查那件事,我已经把自己择清楚了。从那之后我没有主动接触他,如果到现在她依然觉得我看上她了——坛子,你觉得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女人会总觉得某个男人对她有意思,还为此辛苦营造假象?”
“她是个自恋狂?”
“她的性格并不自恋。”
“她……对你也有意思?”
“至少往心里放了,说明有突破口。”宋子诚说到这里,脸色更难看了。
坛子见状,难得聪明了一回,问道:“诚哥,你觉得她不是故意的?”
“对。蓝衫其实挺聪明,我是她老板,避免尴尬或拒绝追求的方式有很多种,没必要弄这种人憎鬼嫌的,太小家子气。”宋子诚说着,突然想到那句“卖车不卖身”,他笑了一下,心想,这才是蓝衫。
坛子在他的引导下慢慢地开窍了:“如果蓝衫不是故意的,说明她和那个小白脸关系不一般,至少亲密到了可以弄混手机的地步?”
宋子诚无奈地点了一下头。
“没准儿只是偶然呢?”
宋子诚也希望是这样,不过为了长自己士气,他没有认真分析这个情况,只是说道:“我看上的人,没人能抢走。”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宋子诚突然冷笑:“我等着她给我赔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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