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桃忽然就有点无措。
她握着手机,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直到陆梧桐将近破碎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真的还活着吗?她在哪儿?”
陆梧桐颤声问她:“桃桃,告诉我好不好?”
听着那样的声音,宁桃一下子就变得于心不忍。
她不忍心欺骗陆梧桐,就告诉她:“我确实见到老师了,就在今天。”
听筒里传来了隐隐的啜泣声,即使看不见,光是用想像描绘,宁桃都能感受到那份揪心,她想了想,试探着说:“现在老师的情况有点复杂,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不必说了。”
电话里的哭声止住了,陆梧桐的嗓音刚被泪意沁过,带着点特别的沙哑,她顿了顿,故作冷漠地说:“活着也好,只不过与我无关了。”
“与你无关?”宁桃听得皱眉,她还想再问更多,那边却想也不想地挂了电话。
宁桃连忙打过去,被无情拒绝,宁桃在微信上给陆梧桐发消息,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宁桃有点迷茫又有点困惑,她抱起身边的星黛露,把下把搁在玩偶毛茸茸的脑袋上,喃喃道:“到底为什么啊?”
可惜陆风晚这个时候在忙,要不然她一定半夜骚扰陆风晚,跟她好好吐槽陆梧桐的态度。
宁桃又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还是睡不着,她坐起来抓乱了头发,烦闷地撇了撇嘴,选择抱起星黛露去隔壁睡。
虽然陆风晚好久不住隔壁了,但那里应该还是有一些她的生活痕迹吧?
隔壁也换上了指纹密码锁,陆风晚不仅告诉了宁桃密码,还握着她的手指录入了指纹,想到那个场面宁桃就有点脸红心跳。
那陈设一如既往,被子还是当初陆风晚喝醉后拉着她耍酒疯的那条,宁桃想到当时的场景,就忍不住弯起唇角,她把星黛露扔上去,自己也紧跟着躺好。
“晚晚。”
宁桃闭上眼,却睡不着,她想陆风晚,就叫着陆风晚的名字做起了手活。
“晚晚……晚晚……”
空气渐渐变得粘稠而又灼热,宁桃藏在被子底下的脸庞变成了火烧云一样的颜色,薄薄的一层汗水从额头沁出,也来不及抹去,就都沾在了那柔软的布料上。
许久,宁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脑子里晕乎乎,只觉得轻飘飘,浑身的疲惫一扫而空,仅仅剩下铺天盖地的困意。
这下宁桃没再辗转难眠,宁桃用脸颊蹭了蹭底下的枕头,闭上了眼,很快,宁桃就彻底进入了美梦中。
这一觉睡得香甜。
可宁桃不知道,在城市的另一边,某个装修清雅的别墅中,灯光仍然大亮着。
模样温婉脸颊苍白的女人正坐在画板旁,捏着画笔,手腕空悬。
她眼里浮现出茫然的颜色,想要作画,却不知道要画什么。
耳边莫名浮现出的是宁桃的那句话:“她喜欢画梧桐,画的最好的也是梧桐。”
“梧桐。”陈樱轻轻念着这两个字,脑袋里像是被拨动了什么弦,正隐隐作痛着。
她抬手扶了扶额头,将手指按在太阳穴上按了两按,正皱眉的时候,外面就传来一道嘹亮清晰的声响:“姐,你回来啦?”
陈樱收回思绪,不动声色地放下了画笔。
楼梯上,奚甜看到了奚薇就颠颠地跑了下去,跟她讲述今天见到了文可叶的事。
可奚薇对此没有兴趣,她抬着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往楼上看,不动声色地问:“你嫂子呢?”
“在画画。”奚甜随口应着,又苦恼道:“我到底要怎么才能追到可叶姐啊,我的亲姐,你要不要给我出出招?”
“用真心。”奚薇把脱下来的大衣交到管家手里,撂下这三个字以后就疾步上楼了。
撕了画纸的陈樱走出房间,对着那长着一张混血漂亮脸蛋的短发女人笑了笑。
奚薇眼底微红。
穿着白色衣裙的女人站在光影里,像是渡了一层皎白月光,跟许多年前别无二差。
只不过当年那月亮遥不可及,现在她终于可以拥抱月亮。
奚薇匆匆过去抱住了她。
在奚甜面前不苟言笑的成熟女人一到陈樱面前就换了模样,她把脸颊贴在陈樱的肩膀,拥着她道:“姐姐,我好想你。”
跟上来的奚甜撇了撇嘴,自动自觉地离开了。
陈樱则垂眸看着奚薇,笑容淡淡:“我们天天见面,有什么好想的?”
或许是吹了点走廊的风,陈樱的身体泛着凉意,奚薇碰了碰,不由得皱眉,随即就起身拢着陈樱去了房间里。
她为那苍白的女人披上薄毯,又伏在她腿边,抓着她的手,声音轻轻:“姐姐今天还是很漂亮。”
陈樱没有看她,恍惚想着其它。
奚薇皱了下眉,她握紧了女人的手,央着她看自己,语气放的很低:“你知道吗?我昨天做了一个梦。”
陈樱笑了下。
奚薇仰头看她,用那双漂亮的湛蓝色眼睛。
“你都不问是什么梦吗?”
“什么梦。”
“我梦见姐姐要离开我了,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被风一吹,就随之而去。”
陈樱眸光沉静,淡淡地看着她。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奚薇越来越慌。
陈樱揉了揉她的脑袋,轻笑着道:“我们不是爱人吗?这可是你告诉我的,既然是爱人,我怎么会离开你?”
陈樱托起她精致的下颌,似笑非笑:“还是说,我们并非爱人?”
那双仿佛清透蓝宝石一般的眼睛里浮现出红意,奚薇起身将陈樱拥抱在怀里,再也不掩饰那浓烈的占有欲。
“我们就是爱人,姐姐,我们很相爱,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奚薇开始发疯一样地吻她,从面颊到嘴唇,手上用力去扯那条月光白的长裙。
陈樱没有任何回应,她也没力气推开发疯的女人,她只是闭上了眼睛,在奚薇亲吻她白皙脖颈的时候淡淡道:“薇薇,我没有兴致。”
奚薇还是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