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倒是头一次见着这样直白的，一时觉得有趣。

“心上人？小神仙，你化形才没几日吧？倒是天生好根骨。”女娲绕着北离慢慢走了一圈，打量着，“天生容器，只是还需人来点化。”

“您是天地生道之祖，北离想斗胆请教。”北离看向女娲，不自觉的充满信赖与宁静。

“但说无妨。”女娲眯起眼，“五伏珠？”她嗅到那来自上古的苍老神秘的气息。

“生道自诩可使枯木回春，只是枯木与禽兽都是无魂，人虽有魂，其命在身而不在心，斗胆请教，魂魄既生，其用何在？”

北离看着眼前的女子，上古创造了“人”的真正的神，如蛇的眼瞳中带着蛊惑，柔和而有危险，如同生命，如同欲望。

“寻常生道之神可没有你这样大的野心，独属于生道的野心，”女娲勾起嘴角，“你要人死而复生？可你见过长生带来的麻烦了，这些神仙是是非非，你这株荷叶，才从人间南境回来吧。”

“回禀上神，的确，可那些凡人不该因为神的战争而死，没有谁问过他们的意愿，可最后死去的却是他们。”北离看着女娲微微收缩的眼瞳，有种莫名的信任和奇异的危险，却诱使他说出心中所想。

女娲很不像早先所想——不像是一个慈祥的母亲，反而更像是个爱笑的猎手，她听到这些生生死死，语气和眼睛里却没有波澜。

“你身上的五伏珠是谁所赠？”女娲突然转开话题。

“前些日子我们拜见了天山帝江。”北离问什么答什么。

“生者死？”女娲笑眯眯的问起，心里却泛起嘀咕“后稷这家伙神神秘秘，必定是他要帝江交于祺凰，只是这孩子虽然是利器所化，但不是好杀伐者，缘何一定要交予他？”

“敢问上神这神珠作何功用？”北离在一阵茫然的信任里挣扎着回过神来，看见女娲的瞳子竟如盘蛇收缩。

“哈哈哈，小神仙回过神来了？你这定力倒是不错，竟能自己回过神来。”女娲眼瞳恢复如常态，笑看着北离。

“上神这是？”北离不知自己何时就被蛊了心智，待到回神已经将帝江卖了出去，连同五伏珠一并招认了。

“一点小把戏而已，算是生道独有的本事，以生气裹挟生人，沐之以和风，予之以柔光，丝丝缕缕，不着痕迹，于不经意间迷人心智。”

女娲看着北离干干净净一双眼。“若是想学，我教你就是。”

北离才打算应声，女娲突然神色一转，“教你可以，只是你得讲讲你同祺凰这又是怎么回事，来这殿上之前他可不曾同我通过气。”

祺凰这谨慎孩子，千百年间不曾开过窍，怎的突然同一个刚化形的小神仙搭上线来。

“这，这从何说起呢？”北离适才还在想着关于凡人魂魄之事，骤然被女娲打断，竟不知从何处讲起，不过荷叶本性单纯，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细细盘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