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修愣了下，蓦地扬唇一笑。

“我若说了，你可是有什么奖励？”

“额……那倒没有。”黎若真想了想，摇摇头。

说罢，越过他，径直往厨房里走，帮着三娘端起菜。

新年为了有个好兆头，三娘还是不辞辛劳备了一桌好菜，尤其是昨夜准看不准吃的那盘烧鱼，今日再次占了桌中心，而且，可算是能动筷子了。

吃鱼当吃鱼腩，肉厚刺少还滑嫩。黎若真兴冲冲夹了块，刚要放碗里，筷子便是一顿，余光瞥了眼一旁的顾思修，微微垂眸，转个方向，搁到了他碗里。

末了，避开那人惊讶地视线，别扭道：“年年有余。”

顾思修微怔，面上浮现一丝暖意，但笑不语，低头夹起鱼腩送入口。纵使放置了一晚，这鱼肉吃起来还是无比鲜嫩，蘸着层咸酱汁，入口即化，顷刻间就打开了在清晨闭塞的食欲。

他觉得，这大抵是此生吃过的最好吃的一块鱼肉吧。

一双大眼滴溜溜在二人间转来转去，虎儿的视线最后还是落在了那盘鱼上，扯了扯三娘的衣角道：“娘亲，虎儿也要年年有余。”

三娘忙收回打量的视线，含笑低眉：“好，娘亲也给你夹一块。”

虎儿得了鱼肉，鼓着腮帮子吃得极香，就连坐在对面的黎若真看着也是食欲大起，甚是满足地吃完了新年第一顿饭。

用过饭，她便拽起顾思修的袖子，领着人离了小院。

顾思修轻笑：“真儿，吃完就拍拍手走人，怕是不太厚道吧？”

“我一直都这么不厚道，不差这一日。”黎若真不以为然应了声，到了自家院门口前，才突然停下看他，“你刚才叫我什么？”

“真儿。”

“......我们何时这么熟了？改回来。”

“不改，你当初还喊我顾兄呢，实在不行，我喊你黎弟也成。”

“黎......我还耕地呢。算了，随你怎么叫吧，反正我又不在乎名声，被人误会了别怪我。”黎若真一脸无奈，摇摇头，就要往院子里走，“你在外头等着，我骑车送你去镇上。”

岂料，话才说完，她前脚走进，顾思修后脚就跟了上来。

“你！”

“我不去，就在这里等着许逸来接。”顾思修背起手往屋子里走，了然道，“我知你是想让我歇会儿，无碍，我在这里休息便是。”

“你倒是自说自话，我这里可没多余地方给你休息的。”黎若真跟着走进，只见那人直奔床铺而去，心里一惊，赶忙追上去，“你等下！你不会想睡这儿吧？不行，这是我的。”

“你白日里又不用，放心，我不嫌弃你。”

说话间，顾思修一撩衣摆坐下。

“......我嫌弃你，起来。”黎若真无奈叹了声，就要拉着他起身，“你别闹，我还得去干活儿呢。”

“我没闹，我真累了。”

顾思修反手握紧了她手腕，狭长地凤眸褪去精明和凌厉，此时看上去很是柔和，甚至还透着许许委屈：“真儿，你喝醉了可愈发闹腾，我昨夜又是熬醒酒汤，又是烧水替你擦手，还得伺候在床边端茶送水，一整宿都没合眼，如今累得头晕，还浑身酸痛，怕是坚持不到白云镇了。”

闻言，黎若真顿了下。

“真有这么累？”

顾思修煞有其事地点头：“自然，不骗你。”

既是为了照顾她，黎若真还能说什么，暗自思量了一通，只好点头应下：“那好吧，就只有这一次。”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