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寻皱着眉头看他,“堂舅舅,你究竟会不会啊?”
卫延刚刚已经在思考了,被这么一问,神情有些不自然,“我,我当然会啊,你给我一点时间。”
傅寻觉得有些问题,但没有说,只是看着他。
卫延觉得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大的麻烦,因为这个题真的有些难,他爷爷是疯了吗?为什么会出这样的题啊?他大伯不是才刚刚上一年级吗?真不至于。
傅寻看了他好一会儿都没有动,自己有些无聊,然后拿着笔,自己又开始解题,总觉得靠别人是不对的。
卫延低着头好久,这只能用别的方法,但目前为止小学方法是解不了的,可不是他不会。
傅寻画了也没一会儿,就伸手冲他把题目要回来。
“堂舅舅我已经会了。”
卫延满脸的不可置信,尴尬的笑笑,“怎么可能?我看看你怎么算的。”
傅寻把自己手里的纸递给他。
卫延上下扫了两遍,这么简单的吗?是他自己想复杂了,然后又装作不在意的把纸还给他,“我跟你说呀,不应该让你爹给你出这么难的题的,他就是在故意为难你,这样不好。”语气非常的语重心长。
傅寻听到他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写下面的题。
卫延觉得自己的智商有被侮辱到。
“那个,嗯,那个你要是有什么不会的还可以再问我的,我其实很聪明的。”
傅寻都没抬头看,他自己一个人沉浸在做题的世界里。
卫煦跟傅则也已经到家了,傅则接过卫煦手里的包,帮他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俩人刚进院子就听到他们在说话。
卫煦走到傅寻的身边,低头看了一眼,又看看卫延,“你们俩刚刚在说啥呢?什么不会?”
卫延还没开口说呢,旁边的热心观众傅选已经过来了。
“大哥有一道题不会,然后堂舅舅说他会,结果堂舅舅也不会,然后还是大哥最后会的。”
卫煦听他说话还有些没明白,然后又想了想。
卫延已经开始拿眼瞪他了,家里就他话多,然后开始解释。
“我不是不会啊,我只是想复杂了而已。”
傅则也走了,过来低头看了一下,那道题出得也不算难,只是符合傅寻的正常水准,当然可能不符合卫延的正常水准。
“正好你现在也学习了一段时间,我给你也出几道题,你来试试。”
卫延震惊的用手指了指自己,“我啊?这,姐夫是不是弄错了?我目前为止学的也还就一点点,真的不适合做题目。”上次的阴影可还没过去呢,他不想真的不想,做人真的好难呀,特别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做他们的孙子。
傅则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的,嗯了一声,然后拿出来笔跟本子就开始随手给他出题。
卫延看着他熟练的手势,算是明白了,他爷爷从年轻到年了都非常适合出题,也是据说一些高考题目他也有开过会做过策划。
傅则没出几道,两道题目。
“给,你写吧。”说完低头看了看时间,“做好饭之前要写完。”然后又迟疑了一下,“写出来一个题目也行。”
卫煦看着卫延可怜巴巴的样子,只能表达爱莫能助,人总是要成长起来的。
“那我们俩去做饭,你们好好写吧。”说完又看看傅选,“你把自己的玩具收起来,这摆了一地。”
傅选听话的哦了一声。
卫延看着自己手里的题目,又看看他爹,为什么他爹的烦恼就只有收拾玩具?而他就要这么难的数学题目,他不是孙子吗?跟傅寻对视了一眼。
卫延从他眼神中看到的只有平静,不过还有件事情挺好奇的。
“傅寻,你现在的数学水平究竟到了哪里?”
傅寻皱着小眉头,“什么到哪里?”
卫延伸手不好意思的拿出来自己的题目,“这你会吗?”
傅寻只是看了一眼,然后肯定的点点头,“不难的,堂舅舅,爹对你还挺好的。”
卫延觉得自己虽然每天都跟他接触,但好像错过了什么,“不是,你啥时候学的这么深的?”
傅寻觉得还好吧,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学到哪里了,他爹怎么教他就怎么学的。
“就是跟着我爹学的啊。”这很奇怪吗?
卫延大概知道了,他堂舅舅上辈子从政是错误的,他是继承了爷爷的天赋,不仅仅如此还是更上一层楼。
“那堂舅舅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好不好?”
傅寻手里还捏着笔,直接就摇头。
“不好。”
卫延翻了个白眼,这简直就跟他爷爷一样啊?都没听他说啥,就直接拒绝了,可真是父子啊。
“你都没听我说啥?就直接拒绝我,这样不好,我可是你的长辈。”
傅寻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好,那你说吧。”
卫延觉得做人长辈真好,随便一句话就能压下来。“你帮我写了吧,我真的不会。”他来这里都那么久了,高中的数学早早的还给老师,虽然他上辈子高考数学成绩确实不错,但,还能不允许人忘记吗?
“不行。”傅寻语气平和,态度坚定,“而且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堂舅舅是长辈,就更要以身作则啊,你看傅选才几岁,就要自己收拾自己的玩具。”
卫延又被教育了,他扭头看看傅选,他也可以收拾玩具,这很难吗?
“好吧,不帮就不帮,还那么多话。”他说完就看到傅寻又想开口,“别,你别说了。”明明现在自己是长辈,还能被教育,真行。
傅寻也没想多说很多,只是嗯了一声,就继续做的事情。
傅则跟卫煦在厨房里做饭,做个土豆烧排骨,再炒个青菜,热上杂面馒头,烧个米汤就成。
傅则在削土豆皮。
“我发现傅寻在理科这方面的天赋是挺不错的,比我小时候更好一些。”
卫煦择青菜,“不过我觉的你小时候应该也很厉害,只是没有人教你。”
傅则低头抿嘴笑笑,“你这是安慰我吗?”
卫煦把择好的青菜放进竹筐里,“没有啊,我在陈述事实,而且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
傅则当然开心,他喜欢这样被直白的夸奖,当然说这话的人必须是卫煦而已,别人总觉得不好。
“你在我心中也是最好的。”
卫煦把他削好的土豆洗好,然后放在案板上,“烧火吧。”先把排骨过一下热水。
“你能跟我说说咱们的那些孙子孙女吗?”
傅则抬头看她一眼,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傅寻有两个孩子,都是儿子,老大叫傅允,老二叫傅筠,傅允专业跟我一样,傅筠自己倒腾开了一个公司,据说还不错,卫宴也往里面投了钱,傅言她家两个,一儿一女,老大叫贺谨,老二叫贺倾,傅选家就是傅温跟卫宴了。”
卫煦边干活边听他说。
“傅言嫁的人是谁啊?”
傅则笑笑,“人品没问题,我仔细考察过的,是她傅寻的同事,人长的好,家庭也好。”
卫煦把过了热水的排骨给捞出来,“那还好。”
傅则抬头又看看她,“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卫煦赶紧摇头,“没了,知道他们过的好,我也没什么好操心的。”
傅则叹了一声气,“你怎么就没问问我呢?”
卫煦把锅里的水都给盛出来,又刷了一边,开始准备炒排骨,“你肯定过的不好,所以我不想听。”那些他们错过的日子,其实都不怎么想回忆。
傅则推了推眼镜,“其实说实话,过的最好的那几年,大概是傅选把卫宴扔给我的时候,虽然每天都鸡飞狗跳的,但起码是觉得活着的,后来我就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想着这样下去见到你,也好给你交待,他们都很好。”
卫煦手上的动作不停,“可你确实也有见到我,算是也讲了。”
傅则下意识的点点头,“我们以后还有很长的日子过,但现在想想又觉得很短。”
卫煦把锅里倒上热水,开始炖,一会放上排骨就好。
“是,但不遗憾就成。”
两个人没少经历大风大浪,也是能看的开的人。
堂屋里。
卫延还在着急,都各自写了第一问,因为是真的简单,又看看已经写完的傅寻,在跟傅选玩,他要放弃了,认命不好吗?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啪的就把本子给合上了。
傅选听到声音,还回头看他一眼,“堂舅舅,你写完了吗?那我们可以一起玩。”
卫延当然是不可能写完,“你咋回事,就知道玩?”看他爹上辈子就经常这么跟他说的。
傅选可一点都不心虚,“那怎么办,我还小,就只能玩啊。”说的是个实在话。
卫延觉得倒霉的时候,真喝口凉水都塞牙。
“我不跟你说了。”
傅寻看他堂舅舅也确实有些可怜,难得的主动站起来到他身边。
“要不我给你讲讲,但你要自己写。”
卫延瞬间就精神了起来,这个可以?总比啥没写出来的强。
“好,你可真是太好了,我最喜欢你。”变脸堪称一绝。
傅寻觉得堂舅舅稍微有些夸张了,而且骗人,根本就不是最喜欢自己的啊,他才不会信。
“我突然间又不想给你讲了。”
卫延脸上的笑就这么直接的僵在脸上。
“你,你怎么了?”
傅寻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拿起来笔,划了一下题目,然后写下来几个问题,然后把本子推到他的面前。
卫延接过来看看,眉头越皱越深,“不是的,就这,这也没有答案啊?”
傅寻点点头,“对啊,我只是给你讲讲,具体的答案,堂舅舅你要自己动脑筋啊。”
卫延拿起来本子左看看右看看,这写的是啥,如果他能看懂就好了。
傅寻还叹了一声气,他已经帮很多了,为什么堂舅舅还觉得不够呢,算了,以后不帮,让他自己努力。
卫延低头看着上面工整的字迹,他自己来吧,不过沉下心来,看着大伯写的东西,多少还是能摸索出来一些思路的,然后慢慢的竟然也解了出来,看着自己写的解题步骤,真是清晰可见,然后就是下面这道题了。
卫煦端着两碗粥过来,“好了,收拾一下桌子,可以吃饭了。”
卫延皱着眉头,看看墙上挂着的表,好吧,时间过的真快,他竟然没觉得出来,叹了一口气,把桌子上的东西都简单的收拾一下。
卫煦看他蔫蔫的样子,“你怎么了?没解出来?”
卫延把本子都整齐的收好放到柜子上,“不是的,是觉得时间过的好快。”
卫煦听见他的话笑了起来,“你这小小年纪还能悟的出来这样的道理,真不错,很难得。”
傅寻已经带着妹妹弟弟去洗手了。
傅则也端着馒头筐,还有筷子进来。
卫延和卫煦又进了厨房里,把菜还有剩下的米汤端过来。
“堂姐,今天可以,还有排骨。”
卫煦嗯了声,“昨天买的排骨比较多,不仅仅今天这顿,你明天后天都会吃到。”
卫延开心的笑了起来,这不是好事吗?
饭菜都上桌,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开始吃饭。
饭桌上也不讲学习的事情,偏偏家里有个话多且没有眼色劲的。
傅选啃着一块排骨,“娘,大哥有给堂舅舅讲题哦。”虽然他没上过学,但他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