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两日，祺凰借着辅佐批章之名，明里暗里引着这东境二十八主神动用灵力，几番试探下来，已将名录交予西女。

“一次山系诸神，藟山之神、栒状之神、犲山之神、独山之神、竹山之神皆修邪法，唯泰山之神属句芒旧部，忠心可鉴，可用。二次山系，空桑之神、余峨之神、卢其之神、姑逢之神、凫丽之神皆修习邪法，唯峄皋与葛山二神可用，葛山之神为我旧部，并无二心，善探密报，善医。三次山系与四次山系有句芒看顾，唯女烝山、钦山、子桐山与剡山四神微修邪法，其神之忠奸尚需同句芒商定。东境二十八神中与相柳暗通款曲者有半，诸神朽腐，此事严峻，恐还有隐情，望自顾。”

西女收到名录时候皱眉，凤眼里俱是失望。东境再如何有应龙看顾着，原以为不过一次山几个不安分，谁想竟有半数神仙已经靠着凡人魂魄提升灵力，同北境勾连一处。

“我前日不过隐隐感觉，没想到东境有一半已经叛了，过几日把西境和南境能叫来的神仙都召来吧，不然连脓伤烂在何处你我都不知。”祺凰坐在暗处，阖着眼道，这两日他越是探查越是心惊，眉间竖痕时时显现。

“正好借着羲和与常羲之宴，名帖我已经着人下发，除过北境反叛的八神，剩下三十六家……”西女叹口气，眉间的艳丽似乎都在两日内消减，“等你查验过再说，这名帖我抄录一份交给帝父与阿娘去罢。”

“好，我且先回殿上去。”祺凰记着他早告诉过小荷叶自己两日之后回去，于是将手中章莪石放回袖中，起身披上外袍。

“也好，这几日繁忙，早说了要去拜谒娲娘，也还是食言，今日，”西女刚想说去祺凰殿上行这应尽礼数，突然想起他殿上还有个“弟妹”，又把话咽了回去。

“今日你回去时候替我向娲娘表了心意，待收拾完这些吵闹的老家伙们再为娲娘设宴。”

“嗯，你也回去歇息一阵吧，这两日恐怕你也被这些鸡飞狗跳的老滑头们折腾的够呛。”祺凰说这话间就已经跨出殿门去，两日里心烦连同心寒，整个人都是沉郁之气，不自觉皱起的眉不曾展开，薄唇连同眉眼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

一回到神界，他就又成了不化的寒冰，无情的利器，模样都像刀刻。

殿外无歌总管赶紧跟上，这几日他不离身的随着祺凰，一同与东境之神拉扯，也未曾回到殿上，心里暗自思忖，“也不知北离小殿下化回人身了没有，殿下回去若有小殿下陪同，兴许能缓解心中苦闷。”

进了云凰殿结界，却是寂静无声，恍若无人之境。只是寻常在书房伺候洒扫的小仆童迎上来，行礼后声音小的几乎是嗫嚅：“参见殿下，北离殿下昨日晨间就已化回人形，之后女娲上神便留在书房指教，叮嘱我等莫要有什么过大响动，免得扰了北离神殿参悟。”言下之意是要祺凰在自己的地盘上也注意点。

“我知晓了。”祺凰淡淡道，周身还是带着近乎压迫的冷意，低头看那小仆童时候却见她红着脸，似乎还有话说。

“怎么？”祺凰进殿没有见着北离，心里觉着无聊，便顺口一问。

“奴婢听闻早先另为北离殿下洒扫出了偏殿，斗胆自请可以前去侍奉。”眼前这小仆童还像凡人似的头顶梳着两个发髻，不过总角年纪，小小一张脸带着天真，说起“北离”二字是后微微红着脸，一派小女儿模样。

祺凰愣了愣，这小丫头，这话，这模样，这对北离难掩的少年爱慕。

“你叫什么名字？”他答非所求，眼睛阖了一瞬，拿鸦黑睫毛掩住心头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