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床好梦,一眠不晓窗外事

“我?我对这孩子能有什么念想呢,不过恰好碰见而已,句芒说他根骨极佳,若是真的好生修炼,恐怕也不是弱的,要留着接他的班,又怕小孩带着多有不便,布春之时无暇分神,便托付给了我。”祺凰没发现自己把那空了的酒瓶转来转去。

“啧,咱们祺凰殿下果然高风亮节,君子坐怀不乱。不过那小孩真有那样的好根骨?”

“句芒通晓此道,他说这孩子是个天然的‘容器’,可纳天地灵气于己身并化为己用,说来前日他便无师自通,化灵气于将死之物,硬生生救了只毕方。”

“稀奇,稀奇。等几日句芒过来。该是好生教养着,这一战若是有这孩子一道,也多一份抗衡之力不是?”

“这倒是实话,对了,此次一路,我寻了各大仙家,有几位也对烛阴大有不满,来日可一同抗击北境。”说罢,从袖中掏出一枚玉章递过去,“凡是立誓要抗击北境这,都在着章上留了名。”

“后裔,刑天,女魃,你倒是好大的手笔,这事只怕帝父也首肯了罢。”少昊头也没抬,凝出灵力也在这章上留了名。

“自然,帝父自将神骨抽给了我,寿数也就有了限制,眼见着这神界乱象,人间疾苦,也不能袖手旁观。”祺凰接回玉章。

“好,也该有个了结了,天下人不该为七十二家神之所欲而死。”

此刻月光清朗,人间都言月圆是好时节,圆满而有希望。

直至蔓兑教人备了热茶过来,祺凰与少昊也算是说尽了话。

“我该先回寝殿去了,若是晚了,蔓兑该着急了,倒也说你,还不找个可心人,不然卧榻冰凉,该好没意思呢。”少昊又啰嗦起来。

“我凉不凉不说,该是你,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山童起来洒扫的时刻了,你还是想好这样一身酒气的要怎样回嫂嫂卧榻边了再来管我罢。”随即跌跌撞撞的随灵童指引回了侧殿。

“不要服侍了。”祺凰直接将灵童打发到殿外,落了个结界,这才由着自己放空。

好些时日没有见过少昊,难得兄弟相聚,彼此都撤去护身的灵力,任由着酒精随血液游走全身当一回醉汉,只不过多年来也警惕惯了,越是神志模糊,伤痛缠身,就越不喜有人伴着。

随意清洗几下,化去周身繁杂衣饰,祺凰朝卧榻走去。

蓦然间却听见一阵均匀的呼吸,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三个月来,这小荷叶就夜夜不设防的睡在他附近,夜夜他运转灵力时就伴着这均匀而且安心的声音。

走到榻边借着墨玉一点暗色光亮见着北离的侧脸,被子乖乖盖在身上,安安稳稳的做着好梦。

只是祺凰头还懵着,偌大的侧殿多的便是卧榻,白日里他明明看着灵童打扫出了两件屋子来,怎么这小孩又跑来了他这里。

兴许是墨玉荧光照着,北离翻了个身,睁开眼,看着像是还没回过神来,“祺凰,你回来的好晚。快些睡吧。”

说着话间,身子朝床榻里边挪了挪,又挪了挪,空出好大一人位置来,又沉沉睡去了。

祺凰像是真的醉了一样,脑子转也没转,听着北离还没醒透的一点抱怨,掀起被角轻轻躺下,“暖乎乎的。”他想。

没由来的想起适才少昊笑他卧榻冰凉,突然有一点点不服气“怎么会凉呢,我这明明也有人暖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