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瑄赶到酒吧时,温婉已经睡着了。
她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幼兽,蜷缩着单薄的身子,紧紧依偎在谢弈明身边,身上盖着他的黑色西服,葱白的手指像抓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攥着他的衬衫衣袖。
包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小灯,点点灯光落在温婉身上,将她苍白的肌肤衬得更加柔弱,好似一尊易碎的玻璃,轻轻一碰就会坏掉。
谢弈明坐在她身边,神色阴郁的端着柯林杯,大半个身子都沉浸在黑暗中,英俊的眉眼被光影衬得格外冷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扰的凌冽气息。
赵文瑄跟着年轻漂亮的女酒保一起走到包间门口,一推门,便被包间里既诡异又迷之温馨的画面惊得瞬间怔住了。
她一直以为,谢弈明很讨厌温婉,讨厌到根本不想理她的地步。但是现在,他却像一个冷酷、不近人情的君王一般,安静的守在她身边,不许有人打搅到她休息。
这一幕实在是太别扭了。
谢弈明注意到门外发愣的人,眉心一蹙,满脸不耐地说:“赶紧把她弄走。”
尽管语气里充满了嫌弃,可他的声音并不高,站在门口的赵文瑄,险些没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少顷,她回过神,轻手轻脚的跑进去,边检查温婉有没有受伤,边问谢弈明怎么回事。
谢弈明语气不耐:“你问她去。”
赵文瑄心头一梗,心想,我要是能问她,我还问你做什么?
她见温婉睡得沉,便不忍心叫醒她,余光落在被温婉牢牢攥在手里的谢弈明的袖口上,赵文瑄的眼皮子抖了抖。
她认识温婉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她睡觉拽人衣服了。
这……也太奇怪了吧。
她试着去掰温婉的手,想赶在谢弈明发火之前,把他的袖子从温婉手里解救出来,谁知,温婉虽然睡着了,却一点都没放松警惕,不仅不愿意松手,反而将谢弈明的袖子攥的更紧了。
“这……”赵文瑄一脸抱歉的看着谢弈明,欲言又止。
这真的不怪她,她努力过了,不行。
谢弈明垂眸,一言难尽的看着比牛皮糖还粘人的温婉,沉默半晌,让酒保去找剪刀。
赵文瑄心头一惊,“你…你要把她的手剪下来吗?不行的,她——”
谢弈明咬牙,冷冷的说:“你出门的时候,把脑子忘在垃圾桶里了吧?”
“……”赵文瑄一时语塞,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尴尬地抿了抿嘴唇,心虚的低下头,避开他那副要杀人的眼神。
她现在终于懂了,网上常说的“相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知道谢弈明现在大约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赵文瑄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做一些例如帮问问捋头发,帮她往上提一提外套之类的小事。
很快,酒保带着一把剪刀回来了。
谢弈明接过剪刀,没有一丝犹豫,二话不说便将自己被温婉攥住的袖口布料剪了下来。
他把剪刀还给酒保,冷着脸,边挽袖子边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