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客来得很少,捧场的大多是周围的居民,二维码都不用,全靠邻里间的口碑存活。
时朝躲过突然掉下来的一块白灰,在卤肉摊上买了一兜猪耳朵,又去馍店买了个发面馒头。
老板娘把馒头递给他,说:“五毛。”
时朝:“涨价了?”
老板娘利索地给时朝装馒头,点头道:“三毛不好找,干脆做大,卖贵点。”
因为知道赚钱不易,所以听到这句计较两毛钱的询问时,她没有露出多余的神色。只是平静地伸出手,等时朝来接。
那双手粗糙黝黑,但很干净,换季起的皮被她用指甲钳剪掉,有细小的伤口。这伤口在无数次洗手中,被水泡得发白。
是经年劳动的见证。
时朝把裤兜里仅剩的五角纸币递给她,接过馒头,说:“谢谢。”
他话音刚落,小吃街尽头突然一阵骚乱。
有车在路口堵着,一群人蜂拥而上,发生短暂的交通拥堵。
时朝放慢脚步,听路过的两个学生妹一边走一边聊天,据说是街口有个小偷,被人拦住了。
他眯了眯眼睛,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人群分开,小偷挥舞着一把水果刀,狂乱地冲出来。
因为扑出人群扑得太快,他还在土灰路上摔了一个大马趴。
小偷摇摇头从地上爬起来,看起来年纪不大,很快收起狼狈,四处转头叫嚣,声音也是青涩的:“我看谁敢……谁敢拦我!”
仅剩几家摆摊的摊主关上后墙窗户,几秒内带着他们的商品不见踪影。
一片枯黄的秋叶划开空气。
这条街上,转眼只剩站着的时朝和小偷。
他们自然地对上视线。
小偷饿得眼冒绿光,吼道:“看什么看!把你的猪耳朵给我!”
时朝没想到自己被“挟持”的原因是手里这包猪耳朵。
“站着傻愣什么!赶紧拿来……别……别逼我不客气!”
时朝没什么表情,说:“你来拿。”
小偷已经放了话,难以收场,干脆恶向胆边生,挥舞着刀扑了上去!
时朝在他接近时才双脚略分,偏头躲过刀,用空着的手抓住他手腕。
他并不是健壮的体型,但力气非常大,攥着小偷的手腕铁钳一般,将他猛地拽一个趔趄,接着趁小偷身体拐了个路线,直直把人撞到墙上去!
他接着毫不留情狠狠一窝,把这人右腕卸了个脱臼。
清脆的咔嚓响声在窄巷中异常清晰。
“啊——!”
“我错了!爸爸!爷爷!祖宗!”
“饶了我——救命救命!!!疼——疼——疼死了!!!”
整条街只剩下小偷鬼哭狼嚎的叫声。
商贩陆续打开窗,小心翼翼地朝这边瞥。
小偷像只虾米,顺着墙滑落下来,捂住自己的手腕,蜷在地上流眼泪。
时朝踢了一下他的膝盖,把他踢得从地上弹起来一点,说:“卸手腕而已,别叫了,吵到别人。”
小偷恐慌地收声,求饶道:“我错了……大哥,大哥别杀我……”
时朝垂下眼,因求职失败的坏心情一扫而空,温声说:“告诉我警局在哪。”
历城市公安局。
小偷躲在警局角落,被手铐拷在座椅上。现在他带着黑色头套,却还是抱紧了脑袋,连带捂住耳朵。
自闭中。
刚才被时朝卸掉的手腕早就重新被他接了回来。接手腕时,几个小警员还站在一边啧啧称奇。
时朝被警员们邀请和他们一起吃饭,探讨卸关节和接关节的技巧,顺便了解到一些信息。
小偷听到他们聊天,偷偷从头套孔里瞄了这群人一眼,忿忿地转过头去。
这群魔鬼!根本不知道有多疼!
小偷名叫周小威,是个惯犯。这是他这个季度第三次进警局。
第一次偷了一袋零食,第二次是骑走一辆没拔钥匙的电瓶车,这次是离家出走不成,没钱吃饭,便偷东西吃。
拿的也不是水果刀,塑料的,贴了镜面贴,所以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