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会因路边摊贩的一句“神仙眷侣”而忘乎所以,在人潮涌动的街巷中来回晃荡了三天三夜。
他这么做,不过是想借旁人的嘴让玄风浅意识到,他们有多般配。
“现在好些了吗?”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冷夜见玄风浅的呼吸趋于平稳,沉声询问着她。
玄风浅徐徐起身,目无斜视地盯着一望无垠的无妄海。
不知为何,无妄海中总会时不时地传来破碎的哀嚎声。
而更为诡异的是,那歇斯底里的哭声,恰恰是她的。
难道,她曾在无妄海里遭受过非人的折磨?
思及此,她这才转过头,困惑不解地询问着冷夜,“你可有听到无妄海中传来的破碎哭声?”
“莫不是听错了?”
冷夜面色一红,略显尴尬地道。
事实上,他也听到了歇斯底里的哀嚎声。
只不过,他听到的并非是玄风浅的声音,而是他自己的。
都说无妄海埋骨无数,谁能料到,他就是从白骨堆里重生归来的?
玄风浅半信半疑地问道:“你当真没听到?”
冷夜不愿让她得知他还有那么脆弱的一面,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阿浅,有件事本尊须得向你坦白。”
“何事?”
“你醉酒的那天晚上,是本尊将你从瑶池边抱回的清风殿。”
“然后呢?”
玄风浅曾听帝俊提及过此事,但她并未料到冷夜竟会主动提起。
“你咒本尊不得好死,本尊就想着给你点教训。不知怎的,你突然惊醒,哭闹不止,本尊瞅着你丑兮兮的模样,便没有继续。为了让你止住哭声,只得消除了你短时间内的记忆。”
冷夜深知玄风浅的底线在哪儿,亦深知让她得知了此事,她势必会将他当成那色欲熏心的登徒子。
不过,他既做好了准备决定坦诚相待,便再也不愿欺瞒她。
沉吟片刻之后,冷夜见玄风浅并未答话,随口问道:“你可是在遗憾本尊没有继续下去?”
玄风浅面色冷肃,冷声质问道:“冷夜,你懂得何为尊重?”
“只有弱者才谈尊重。”
“人之所以有别于禽兽,是因为人懂得何为尊重,不会仅凭着身体里最为原始的欲望冲动行事。”
冷夜眉头紧蹙,抬手轻捏着玄风浅的脸颊,“本尊当你是意中人,你却将本尊视为禽兽?”
玄风浅重重地拍掉了冷夜的手,“你不觉得,你比禽兽还要不如?”
“玄风浅,你最好适可而止。再敢跟本尊抬杠,本尊就让你见识见识何为禽兽不如。”
冷夜对于她漠然的态度十分恼火。
他单手紧扼着她的脖颈,虽未用力,但话里行间的威胁之意足以令人胆颤。
玄风浅轻抿着薄唇,再不敢多言。
不知为何,每每他和颜悦色之际,她总会忘却冷夜的凶狠本性,见缝插针地同他硬呛抬杠。
片晌之后,冷夜为缓和他们之间胶着不下的气愤,指着面前怒浪汹涌的无妄海,缓声道:“你想不想知道本尊的过去?”
玄风浅不假思索地回绝道:“不想。”
冷夜置若罔闻,双眸怔怔地盯着拍岸的海浪,低声道来,“多年前,九重天上曾有一位像你一样美艳动人的仙子。她很喜欢缠着本尊,总会想方设法地同本尊搭讪。本尊生性孤傲,鲜少搭理她。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本尊终究还是习惯了她的纠缠。”
玄风浅深知,冷夜口中那位美艳动人的仙子,指的正是自己。
不过,此刻的她心静止水,不复当初的悸动。
“若干年后,她终于成了本尊的妻。可她好似变了个人一般,性子愈发冷漠,甚至从不让本尊进屋。本尊虽有过气恼,但因大劫将至,便也由着她胡闹。”
“你指的,可是九重天雷劫?”
玄风浅暗自惊心,她的记忆怎么同他的记忆出现了这么大的偏差?
她的记忆里,她根本未曾嫁过他。
冷夜微微颔首,继而说道:“本尊好不容易才熬过九重天雷劫,仙界那群老不死却趁本尊重伤之际,频下战书,要本尊同他们决一死战。决战当日,本尊为了保护她,将轩辕魔剑交至了她的手上。不成想,她却提着轩辕魔剑,朝着本尊的背脊处,狠狠地砍下了下来。”
“等等,你确定那人是她?”
玄风浅曾见过冷夜背上贯穿始末的剑伤,故而,对他所言,她自是深信不疑。
只是,让她倍感困惑的是,她为何会无端丢失他们成婚后的所有记忆?
“除了她,谁也伤不了本尊。”
冷夜徐徐侧过头,薄唇微微翕动,“你可知,无妄海里也曾埋葬着本尊的尸骸?只不过,本尊运气好,得以浴火重生,回到了悲剧尚未酿成之前。”
玄风浅这才想明白,为何冷夜这么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