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李清圆脑中涌过许多疑问。
谁能这样伤到燕国的上将?
她望向昏昏沉睡的女人,眼神里添了些不自觉的同情。遇到顾夜山前,她听说这位小将军家中三代太尉,战功赫赫,素来为燕王倚重,是标准是世勋显贵。
天衢城中遇见时,她以为这乾阳不过是和天衢其他人一样,是个浪荡风流的纨绔。
——直到现在。
李清圆重新握住顾夜山的手,指尖描过一道道狰狞的伤痕。
她想,这和她在天衢认识的乾阳都不相同,是真正的将军呀。
这样想着,少女的头越凑越低,如受蛊惑,蜻蜓点水般,轻轻在粉白狰狞的伤疤上,用唇点了一下。
伤疤看上去可怕,但唇触碰上去时,发现这里的肉嫩又软。
李清圆瞪大了眼睛,突然想舔一舔软肉的味道。
没等她实施,下巴突然传来剧痛。
两根纤细苍白的手指扼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仰头往上看。
李清圆仰起脸,对上女人暗沉沉的瞳孔。
心湖蓦地乱起来,荡开道道涟漪。她急促地喘息,慌张辩解:“我、我只是看看你的伤口好了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干。”
顾夜山不说话,只是沉沉望着她。
李清圆这时发现不对劲,顾夜山的脸色很苍白,只有双颊漫开不正常的绯红。李清圆下意识颤了颤,脸也跟着红起来,骂道:“狗东西,你又要干嘛,不许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但顾夜山没有进一步动作,而是静静看着她,眸光暗沉。
李清圆嗅了嗅,没有闻到空气里涌动的临江仙的香气,茫然地眨眨眼睛,再看向顾夜山,“哎,你——”
难道对方根本没有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乱想的居然是她自己?
“你是不是发烧啦?”李清圆脸上发热,望着顾夜山,这时才发现不太对劲。
转念一想,也对,铁打的人也遭不住三番两次受伤,加上春夜寒凉,她穿的衣服又单薄,生病也属正常。
“你身上带着药吗?”李清圆又问。
然而对方仍然没有给她回应,一手抬着她的下巴,一手掐住她的手腕,气息沉默而危险。
“有点疼。”李清圆皱了皱眉,“你弄疼我啦。”
顾夜山突然将她推倒在地上,俯视着她。
李清圆惊慌地睁大眼睛。
薄薄月光从高处落下,披在顾夜山身后。
李清圆挣扎几次,没从女人掌中挣脱,心中骂这狗东西,腿都断了还能把她压住。她只好高声道:“你要做什么?顾夜山?”
顾夜山淡色的唇动了动。
“你要吃了我吗?”
李清圆怔了会,才听清她说的是什么,瞪大眼睛,小脸绯红,语无伦次地说:“谁、谁要吃了你,我我又不是你,我怎么能吃了你?”
顾夜山慢慢俯下身,冰凉的发丝拂过李清圆的脸。
这时,李清圆才发现她的眼神是涣散的,乌黑的眸蒙着片雾气,眼睫簌簌颤抖,被月光照出小片破碎的影子。
“喂、你没事吧?”
顾夜山默不作声,埋头在她的颈边,因高烧而滚热的气息灼得她浑身颤抖。李清圆想要逃离,却再次被掐住细腰,狠狠按在地上。
她眼里噙满泪,乌发因挣扎而散开,铺满地面。
少女的声音颤抖着,“顾夜山,你放手!你不是刚说自己是燕臣吗?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