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要问我吗?”
我和研磨面面相觑,有些为难。既然看到了也不能不管,这只应该是弃猫吧?我干脆蹲了下来,又仔细看了看。
小猫的眼睛半睁着,看起来是深色,身上的毛颜色发灰,但是能看出原本大概是浅色。我伸出手想去碰碰那只看不出颜色的小猫,但是才探到箱子口,我又不太敢了。它看起来太虚弱了。
“太可怜了……”我觉得自己就要一时冲动带它回家了,有些控制不住地缩回手,“研磨,你觉得我能养它吗?”
“你要养吗?”研磨也蹲下来,轻轻提醒我,“它可能快死了。”
“嗯……还是走吧。”我心里念着要是明天它还在这里,我就带它回家。接着研磨陪我去买了根火腿肠和矿泉水,绕回来用瓶盖给小猫喂了点水。
其实我不知道这只幼猫多大了,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吃肉,只能尽量把火腿肠捏得碎一点。小猫很乖,也没有挠我,就一点点地从我手指上舔走碎肉。
研磨一直陪着我,看我散发这种多余又无用的爱心。直到我们从那条街离开,我的情绪还有点低落,研磨分了一边耳机给我,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我:“为什么这么纠结,想养的话,现在我们回去把它带走?”
我摇摇头,耳机里开始放六兆年一夜物语,我跟着哼了两句:“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研磨,我觉得我养不了它。”
“为什么,你不是很想养猫吗?”
这倒是真的。我很早就在准备养猫了,父母也知道这件事,阳台在开学前就已经拜托工人封好了,杂物间放着没组装的猫爬架和各种花里胡哨的宠物玩具。
我也不是非要在宠物店里挑,也没有嫌弃刚刚的小猫——
“我担心自己承担不起一个宠物的生命,我真的能照顾好它吗?我还有很多事情都不懂,又不可以拿它去试错,任何生命都不行……我还没准备好啦,研磨。”
研磨有些惊讶地看向我丧气的表情,抬手弹了一下我的额头:“你想得太多了,瑛太。虽然负起责任确实很重要,养宠物也很累,但是我觉得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万一它明天就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主人呢?要是我带走它,它可能就错过了更好的。”
研磨听着西园寺略带焦虑的自语,心里默默补充,不,不会的。
世界上每天有多少流浪猫悄无声息地死去,根本等不到带它们回家的人。西园寺抱有这样天真又温吞的想法,研磨也没打算戳破,只是为那只猫惋惜了一下。
“明天见。”“嗯……”和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的西园寺在路口分别,研磨回家后吃完晚饭打算开一会儿直播。
歌单又循环到了六兆年一夜物语。
研磨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今天他牵着西园寺的手腕,一格一格地踩着教学楼的台阶往下走。
薄薄的衬衫袖口下是人体36.5c的标准体温,但他觉得烫得几乎捏不住。他忍不住扭头看,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到身后,西园寺看起来就要被黄昏吸走了。
他的同桌几乎以一种温驯的姿态被他领着,视线可能落在外面的树叶上,也可能落在路过的自行车上,也可能落在研磨身上。
他每次和自己对视时都那么专注,好像把所有深情和真心都捧出来,但是研磨也知道并其实没有这么回事。
他在国中排球赛上就见过西园寺。
那个紫色头发的同年生,明明和他一样都在场内,但是人家和教练一起坐在板凳上,不用上场。没有穿正选服,短裤下露出来的小腿又白又细,完全不是经常运动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