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和最优质的商号合作，引进最精良的货品，采用最独特的创意，引领最时新的潮流。”

冬小施从铜镜里睇了她一眼：“明白了？”

汪家是惠州城首屈一指的绸缎商和成衣商，他家的衣裳在京城都很抢手，地方上的名气和影响力就更不用提了，他们若愿意进驻冬字，那就是块金字招牌、天然的活广告。

不过这汪家也确实是快难啃的骨头，先是不认可冬字的经营模式，表现得那叫一个不屑。经冬小施数顾茅庐又条分缕析重点阐述之后，这才有了些意动，而后就是坐地起价添码加码的问题。拉锯了近一个月，汪家主事人才总算点了头。

汪家成衣不仅要进驻惠州城的冬字名品店，也将在冬字其他家分店出售，双赢的事，也不枉她走这一遭。

阿兰挠了挠头，有些沮丧：“东家，我是不是很笨啊？若跟你来的是甜妞姐，她肯定什么都懂，能帮上忙，也不会烦东家你……”

冬小施暗道，甜妞像你这么大时，比你还笨。

不过人甜妞现在大小也是个管事了，怎么着也得在小姑娘面前给她留足面子。

“甜妞现在的身体状况，哪还能跟着我受这颠簸之苦，她举荐你，必然是信得过你。”虽然冬小施高度怀疑甜妞这么安排纯粹是为了报自己不愿给她孩子当干娘之仇。

没错，甜妞已经成亲了，四年前成的，如今都要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是甘霖续娶的夫人给牵的线，对方是县里米粮铺的一个少东家，家底厚实，人品也不错。

说起来甜妞现在也算是个少奶奶了，不过嫁人后的她并没在夫家享清福，仍跟着冬小施干。她夫君挺支持，公婆却颇有微词，可甜妞每月有奖金、年底有分红，收入着实不菲，公婆渐渐也就不说什么了。

如今的甜妞，事业家庭两手抓，羡煞旁人。也是，她一直这么顺风顺水。

冬小施不给她孩子当干娘，可不是因为羡慕嫉妒恨，纯粹是觉得“干娘”这称号难听。她不愿意要这个名衔，红包和礼物却都是照着干娘的份例来的，就这甜妞还时不时跟她闹上一通。

“再者说，”冬小施顿了顿，“我也觉得你不错，又勤快又活泼。”

“可罗峰哥说我活泼过头了，不够稳重……”

罗峰是赶车的车夫，也是这次随行人员之一。

冬小施看了眼阿兰纠结失落的小模样，摇了摇头，少女情怀总是诗啊。

“活泼有什么不好？他要是喜欢稳重的，你让他去寻那八十岁的，保准稳重的他见面就得跪下叫祖奶奶。”

“东家！”阿兰跺脚，东家又没正形了。

冬小施适可而止，拍了拍她的肩，“一个年龄段有一个年龄段的风景，不识愁滋味，乐天乐地，是多少人羡慕却回不去的状态。别急，好好享受当下，以后历事多了，会有稳重的那一天。到那时，你会怀念今天的。”

会吗？阿兰不觉得。

她羡慕东家，容貌身条是做不到了，但她想像东家一样沉稳，也想象东家一样有本事。

“我今年都十五了，听说东家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创办了现在的冬字……”

冬小施摇了摇手指：“我十五岁的时候摆摊卖蚊子药呢，晕头晕脑，笨得要命，连叫卖都不会，还是一个老伯给指点的。”

“啊？”阿兰大张着嘴，不敢想象。

别说她了，有时候想想，冬小施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她并不是个特别有进取心的人，做生意的初衷也就是为了求个温饱，若说什么远大理想，那是没有的。申长更走后，为了转移注意力，才全身心扑在了生意上。

头两年受战争影响，百业凋敝，她的生意也一度停止，无以为继。后来战线往南转移，兴平府受到的影响逐渐变小，才重新开张。

重新上路，面对的困难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