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眉眼轮廓要深，鼻子要挺，另外个头也要再高一些……”冬小施好一番比划，就差没细致到有几根眼睫毛了。

幸而捏面人的师傅是个好脾气的，并没有因这苛刻的条件而不满，反而尽心地去还原。

好一会儿过后，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递到了她手上。

冬小施盯着面人的脸笑眯了眼，“谢谢师傅，很像。”

“伯安，快看！”

申长昀正在一个字画摊子上翻看，突地被同窗拽了一下，顺着他的示意向对过街道看去，待看清摊子前那个拿着面塑双眼弯如月牙的人，不由一怔。

“是她……”

距离上次见面，转眼小半年已过，她又变了不少，远远看去，身高腿长，纤秾合度，已是个标志志的美人了。

就连见惯了世面的同窗，也以扇遮面小声同他感叹：“好一个丰腴美人，别有风味啊！”

作为一个富家公子，美人是见惯了的，像这样对人评头论足也不是头次，申长昀从来都是不参与也不阻止的态度，但今次，闻听到这些轻佻言语落在冬小施身上，心里莫名有些不悦。

“景阳兄你……”话出口，想着不好得罪眼前人，又克制了下来。

被唤做景阳兄的富家公子纸扇轻摇，见他话说一半又没声了，挤眉弄眼道：“我说你成日这样端着累不累？拽你出来就是图个松快的，眼下美景美物已赏，又来了个美人……”

眼看冬小施即将转身，申长昀压低声道：“景阳兄慎言。”

低声说罢，踌躇二三，这才深吸一口气，向冬小施迈步走去。

冬小施付了钱，正要去寻甜妞，转身没走几步，和申长昀碰了个正着。

她还在错愕中，申长昀已经走上前来，面上带着笑问，“你也来逛庙会？”

几个月前在家门口因为迁怒把人好怼了一通，冬小施还记着，而且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不计前嫌”主动上来问好，她也不好装看不见。

嗯了一声，顿了顿，礼节性问了句废话：“你也来逛庙会啊。”

即便是夜间，天气也还是有些热的，夏日衣衫单薄，离得近了，曲线藏不太住，而她又比别人更明显些。这样面对面站着，申长昀的目光无处搁，不好往下，只好往上。

未施脂粉的一张脸，浑身都透着清爽，白皙的皮肤被灯笼透出的红光氤氲出胭脂的颜色，许是玩得累了，鼻头上沁出三两汗珠……

申长昀握紧扇柄，若无其事道：“院试在即，跟同窗一起散散心。”

冬小施点了下头：“是哦，你今年要考院试的。”

“考期就在下月。今年逢乡试之年，不用去府城，我一直在县城准备，有些日子没回……”

冬小施可不关心这些，敷衍着说了句那挺好，“听说城隍庙的签挺灵的，今晚庙门和城门一样彻夜不关，你可以去求一个。祝你考个好成绩吧，走了。”

自问面子里子都给够了，便想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