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申长更的态度出乎意料得坚定,谁劝说都无用。
屋子里闹哄哄的,七嘴八舌,说东道西,最后还是里正出面制止——他看出来了,申长更这回是铁了心了。
“你真地想好了?”
“嗯。”
“长更!”梁氏蓦地拔高嗓音,帕子捂脸呜呜哭了起来,“你这是要逼我去死啊!”
“伯娘别多想,我会把原因说明。”申长更看向里正等人,“分家一事并不如诸位所想,只是近几日时常做梦,梦中父母双亲感叹老宅荒废多年,冷冷清清……梦醒细思,想是他们也有让我搬回去的意思。”
“这……”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万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
没说一句申家的不是,只搬出已故双亲。时人都信这个,闻言也无话可说,总不能拦着儿子尽孝不是?
梁氏忙道:“赶明儿我就去把老宅收拾收拾,再给二弟和弟妹烧些纸钱,将内情说与他们听,他们定能理解的……”
“伯娘,我意已决。”申长更打断梁氏的话,“到年我也满二十二了,换到寻常人家,成家另过也不是没有。”
“那怎么能一样?若是以往,你好手好脚的,我绝不拦着你。但如今你、你片刻也离不得人,我怎能放心!”
申长更垂眼片刻,复又抬起,隐约扯了下嘴角,“伯娘不必担心,手还是好的,我能照顾自己。”
梁氏一味哭,一味摇头,却也知道事情已成定局。
心中滋味难言。一方面是不忍心,也怕村里人闲话;可想到陶氏所说,想到长昀以后还要负担长更余生,又觉得不如就这样吧,顺水推舟把家分了,以后自己私下里多去照应些便是。
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阚广喜得了自家老爹示意,一锤定音道:“既如此,诸位叔伯就做个见证,申长更自今日起分出申家,搬回老宅独过。”
当年申启信活着时就和大哥申启仁分了家——父母都不在了,已经成家的兄弟俩原也没必要非绑在一起过日子。后来申老二夫妇先后离世,申长更被接到大伯这,里正当时就提醒过,但梁氏那段时间忙着给申启仁看病,并没去县衙办理相关手续,所以两家籍册还是独立的,未曾并到一处,分家契书自也没必要重写。
其实连乡老们也大可不必请的,直接搬出去就算是分开过了。申长更弄得这般隆重,又找了这么多人来做见证,似乎有意要撇清关系……
梁氏心里百般纠结,然事已至此,再无转圜,只能按流程走。
既然分家一事达成一致,那么接下来就轮到家财的划分,这也是重中之重。
申启信夫妇去世时申长更还小,留没留下银钱,留下多少,外人不得而知。但田地却是留下五六亩的,其中只有两亩是分家所得的祖产,其余都是申启信靠双手挣回来的。
提到这个,梁氏面色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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