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啥看!”
车上还坐了六七个外村人,俱被甜妞这一嗓子惊了个激灵。
冬小施闻声转过头来,问她怎么了。
甜妞指着阚香玉,愤然道:“她偷窥咱们的东西。”
不怪她敏感,芦荟的事她到现在都觉得愧对冬小施,也因此愈发防备阚香玉,阚香玉稍微动一动眼珠子,她都怀疑对方要冒坏水。
被这么多双眼睛齐刷刷盯着,阚香玉也有点尴尬,她尽量表现的若无其事,嘴硬道:“谁偷窥了!不小心瞥到而已。车上就这么大的空地,你搁着还怕人看?看到的也不止我一个吧。”
“别人看到无碍,你看到,说不得明天就成你的了。”
“阚甜妞,你少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里清楚!”
甜妞发现,过了这么久,自己终于彻底摆脱了阚香玉的影响,对她不再有那种几近畏惧的情绪,更不怕再惹她生气,甚至敢与她正面硬碰。甜妞开心的想笑,然而伴随着开心而来的,是对以往的自己更深的愤怒。
“偷别人的东西赚来的钱花得可还心安理得?想绝别人财路,想不到吧,小……我们赚钱的法子多得是!我倒想看看,若有一日这芦荟不能卖了,你还能靠什么赚钱!”
偷字虽然刺耳,阚香玉却无法和甜妞一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刺刺的谈论芦荟。她怕甜妞这个缺心少肺的二傻子把芦荟长在哪以及怎么做的都兜出来,因而只能夹紧嘴巴生咽下这口气。
“听不懂你在说甚!”说罢把头转去了另一边。
“你少装——”
甜妞还要站起身和她理论,被冬小施按住了:“天热,别浪费口水。”
牛车在距离青田村二里地的村子停下,剩下的路她们只能走回去。
冬小施和甜妞倒不怕,她们是可着每天的售卖量带的货,回程基本就剩个空篮子,累不着人。阚香玉用来装东西的却是陶瓮,估计也就卖掉三分之一的样子,瞧着还很重。她用一根绳子七缠八绕了一圈,把陶瓮背在了身后,还很要强的加快脚步走到了她们前面。
要说冬小施对她毫无芥蒂,那是不可能的。虽然那些芦荟长在山上人人可用,处理方法也不是她的独门秘法,但阚香玉的鬼祟行径着实让人难以不介怀。她哪怕主动来跟自己说呢?焉知自己不会同意,可她偏选了那种方式。
冬小施对她好感度为零,更谈不上心软,只是看着乡间小径上瘦骨伶仃弯着身子背着个大陶瓮费力迈步的身影,仔细想想这也就是个要操持家里生计的十几岁小姑娘而已。
饱尝谋生坚辛的她不免叹气:“甜妞,芦荟的事咱们以后不提了。”
“为啥?”甜妞不解。
“既不喜欢她就尽量远离,不和她接触,以后咱们各做各的生意便是。你见她一次骂她一次,倒显得放不下的是你。”
甜妞想想,是这个理儿。
“就怕咱们肯放过她,她不肯放过咱们。昨天还庆幸摆摊以来一直没遇到村里人,今天就撞上了阚香玉,你说她会不会……”
这个冬小施还真说不好,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天下又没有不透风的墙,摆摊这事本也没打算能瞒多久。
“走一步看一步吧。”
事实证明甜妞的担心不无道理,没过两天,她们俩在镇上卖蚊香的事就被申家人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