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饭,冬小施在鲁阿婆炕上小眯了一会儿就去放羊了。
等傍晚回来,那堆艾蒿已经全部处理好,申长更额外又给舂了足有两倍之多。
“我这一去又得七八天,那些怕是不够用,多备点总不是坏事。”
话虽没错,但万一要是卖不出去,岂不是白费他这些气力……冬小施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原本的一腔激动渐渐归于平息,转而化为丝丝忐忑蔓延开。
不知明天会怎样……但愿顺利才好。
晚饭也是在鲁阿婆家吃的,鲁阿婆气哼哼说他俩没安好良心,吃她孤老婆子的用她孤老婆子的,赶明儿干脆住这得了!
冬小施还真这么想过。
跟鲁阿婆相处时间长了,发现这老太太除了嘴利些性子龟毛些,其余也没太大毛病,可比陶氏好太多了,她在这小院里也比在申家自在。在哪打工不是打工呢?搬过来住还能给申长更省些麻烦。
然而问了才知道,里正已经把她的相关信息登记到官府的流民册子上了。也就是说她现在和申家是绑定的,直到她能独立落户,这期间都不得“流窜”到他处,也不得随意更换住址,官府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安排人下来核查情况,若经查实信息有出入,落户的事说不得就得泡汤,或是从头再来,那就又得等上一年。
冬小施只能息了心思。
鲁阿婆说就说吧,他俩把脸埋碗里,该吃吃自己的。
饭后,将所需东西逐一摆到堂屋的方桌上,麻绳、草纸,还有盛原料的四个口袋。
“每一包装多少?”申长更问。
“艾蒿粉和松香粉各三两,烟叶粉二两,石留黄粉一两。”
冬小施下意识按外公常配的量报了出来,但这个量,一包足可以烧十多晚。太大了不好定价,单独装也麻烦,索性按三比二比一的比例,事先掺配好,然后再进行分装。想装几两装几两,大包小包都行。
小杆秤是问甘氏借的,冬小施不会用,申长更教了她好一会儿怎么辨准星,哪里是一斤、哪里是半两……
教会后两人便开始掺配、包装。
忙活到一半,想起还有个关键的问题:“你打算怎么定价?”
定价问题冬小施盘算一天了。
申长更从王兴那拿的火绳,一股卖三文钱。艾蒿自然是不值钱的,可是艾蒿在雄黄水里浸泡再晒干,身价就上去了。
三文钱看着不多,一般的庄户人也不会买,一文钱能买两个鸡蛋,这三文钱干啥不好呢?蚊子又叮不死人,忍忍也就过去了。就算忍不住,也可以烧艾草嘛,烟大点怕啥子。
所以这火绳在乡下是没什么市场的,除了王兴这种败家子还有家境稍殷实些的,没多少人愿意掏这个冤枉钱。也就是镇上和县城的住户,温饱无虞的情况下,不介意多花上几文钱提高下生活质量。
冬小施的目标客户群自然也是城镇人口,至于定价,当然不能过高,毕竟蚊香又不是生活必须品,对大多数人来说还属于可用可不用的范畴。
但也不能比火绳低,没办法,她成本在那搁着呢!艾蒿和烟叶虽然都不要钱,松香和石留黄加起来可不比雄黄低。就算撇开成本,单谈效果,她的蚊香也要甩原始的火绳几条街。
“这样,一两和二两的各装一些。刚开始若有人买,肯定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不会买多,买一包回去试个一两晚,若效果好了,自会做那回头客。定价就……一两五文,你觉得呢?”
申长更点头,三文一股的火绳也就只能烧一晚上,小施的蚊香可比火绳精细多了,五文自然是值的,就怕别人仍是嫌贵……
冬小施也有这个担心,可是确实不能再往下降了,她总不能赔本赚吆喝。
其实这个方子已是经过筛选的,未必没有比这更好的,比如将艾叶、鳖甲和苍术研成粉末,按比例混合抓匀后点燃使用,效果也是不错的,可是鳖甲和苍术的总成本要略高于松香和石留黄,最终才定了这个。
“价格既没法降,那就多多凸显价值。”申长更给出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