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欸?近几日来找你都不见人,原是去你外祖家了,你舅舅又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没有,拿出来看看呀……”
冬小施拍门的手僵在半空。
申长更低头,看到她怔愣的表情,脸色有些发沉。迈步就要上前,被冬小施一把拖住。
“算了。”冬小施摇了摇头,“咱们回去吧。”
进去又当如何,不过当面给个难堪,但这种难堪是双方的,损人不利己的事她从来不干。
两人正僵持着,门突然打开了。
里正大儿媳甘氏肘弯挎着个篮子,大概要去后面园子摘菜,看见他俩站在门外,一时不知该怎么招呼。
冬小施反应快,将小陶罐递过去,笑着说是给甜妞的,然后便拽着申长更离开了。
“俩人就站在门口,也没说进来……”甘氏把东西递给甜妞,她知道自家闺女最近抹的就是这个。
甜妞看着她娘手里的罐子,呆住了。
一旁的阚香玉见她不动,兀自伸手接过打开,看了又看,并用手指挖了一团出来。
“这个真那么好用?你脸上那些疙疙瘩瘩的东西真是抹这个消掉的?我怎么不太信呢。那个,甜妞啊,我能不能也试试……”
回去的路上,见申长更频频看自己,冬小施挤了个笑出来,“我没事儿。”
甜妞之所以接近她,原来是想拿她当绿叶,给自己找点心理平衡——这理由,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但其实冬小施并不觉得奇怪。甜妞的接近实在太过突兀,平日跟她说话也硬邦邦的,并不像是真心交好的样子,甚至隐隐有些排斥在。
她怎么可能没察觉?只不过她在里实在太孤单了,尤其申长更不在家的时候……就想着管它突不突兀呢,有个人说话总是好的。
谁知这么快就友尽了。
要说失落嘛,是有一点的。倒不是为这段十几岁小女孩之间“纯纯的友情”,毕竟她又不是真的十几岁。只是想到以后放羊又只能自己跟自己唠嗑了,难免有些惆怅。
但在申长更看来,她明显就是在强装。
哪个小姑娘听到别人背后这样诋毁自己会不难过?尤其那个诋毁的人还是唯一的玩伴。然而他并不擅长处理这类情况,安慰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
沉默了一路,快到申家时,申长更脚步一转,没有进院门,带着冬小施顺着申家墙根继续往后走。冬小施这才知道,申家屋后还有一户人家。
土坯屋,篱笆院,院子左半边辟成菜园子,一个老人家蹲在菜畦之间正低头忙活。
“鲁阿婆。”长更招呼了一声便推开低矮的院门走了进去,冬小施紧跟其后。
被称为鲁阿婆的老人家直起腰,两手都是泥,手里攥着一把杂草。冬小施蓦然发现,这竟是那个在桥头指点过她怎么牵羊的老奶奶。
“亏你还记得我这老婆子,好些天没来了吧,又进山了?下回……”
鲁阿婆话没说完,目光落在了后面的冬小施身上,盯着她看了两眼,又哼了两声,弯下腰忙自己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