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小施正纳闷着,见申长更已经挽起衣袖,忙道:“你歇着就好,我来。”
申长更看了眼还黑着的墙面,并不信她真会做饭,又怎会真让她做,“我来吧。”
他说得不容置疑,冬小施拗不过,就想看看能不能打打下手。出乎意料的是,申长更手脚麻利的很,根本用不着她。
锅是干净的,点火烧热后,撇点油进去,问冬小施能不能吃辣,冬小施说能,他又出去从外墙上挂着的干红辣椒串上揪了两个下来,洗净了也不用刀,三两下扯碎扔进油锅,炝香后兑几瓢水盖上锅盖,弯腰往锅洞添柴。
“我来烧!”冬小施觉得自己不能干站着,遂自告奋勇。
申长更也并没有因为这里曾是她的闯祸现场而拒绝,指了指灶门口的板凳,“你坐,我教你。”
冬小施想说不用。又想了想,她那都是理论,没有实操过,还是看看比较好,于是老老实实在板凳上坐下。
申长更曲起一条腿蹲在她旁边,一边往里添柴一边讲给她听:“不能一股脑全塞到后面去,不然堵住烟道,烟大呛人……也不能把柴塞的太结实,留点缝隙,让风进去,火自然会起来……记得时不时用火钩搅一搅,这样烧过的灰就会落到下面……你试试。”
冬小施依言照做。申长更在旁边看着,见没有大问题了,便起身舀了点面粉,再往面粉里点些水,拿筷子搅拌起来。一边搅拌一边观察着灶膛的情况。
上回的事确实留了些阴影,冬小施刚开始很有些手忙脚乱,不过想到他就在一旁看着,便觉有了底气,慢慢竟也上手了。
“柴添进去就好,不用一直盯着,无碍的。”见她面对着灶膛一动不敢动,离得又近,脸都烤红了,申长更指了指后面,“往后挪挪。”
冬小施神经绷得紧紧的,深怕一个错眼柴再掉出来,听申长更这么说才稍稍放松些,又瞥了眼稳稳烧着的灶膛,凳子往后移了移。
“你这是做什么?”分出了心神,冬小施好奇地看着他手里。
“疙瘩汤。吃没吃过?”问是这样问,但申长更并不觉得她吃过这种东西。
不料冬小施听了名字后竟一脸恍然,“吃过。”
她小时候在外公外婆家待过几年,外公外婆家在北方,以面食为主,只是时间久远,她一时想不起来是这样做的了。
冬小施看他动作熟练,又想起上回那碗面条,不由道:“没想到你竟会做饭。”
也不怪她有这种感慨。这些天她观申家,申启仁就不说了,申长荣和申长贵两个几乎从不进灶房,了不起等饭做好了帮着端个碗,其余事一概不问,甩手掌柜似的只等吃。小一辈也是这样,申茉常给她娘严氏打下手,就连申苗也常被逮进去烧火,而申有余和申有庆,除了闻香进来偷嘴,否则是绝不迈灶房门的。好像做饭是女人的天职一样,默认了必须由女人来负责。
冬小施只是没想到,在这乡下地方竟也讲究“君子远庖厨”。
然而申长更又是个例外。
他进灶房、会做饭,做的饭不说多美味吧,但也绝不难吃,一猜就知平时没少做。
这就奇了怪了,申家女人不让男人进灶房,怎么到他就破例了?
申长更似不觉得有什么,“我一个人……在山里的时候更多,总要学着做给自己吃,久了也便会了。”
“山里也能做饭?”冬小施还以为他们都宿在山洞里,靠干粮度日,或者打到猎物烤着来吃,“不是这样吗?”
申长更笑了下,摇头,“一去那么多天,都住在山洞里的话,现在这季节还好,若是到了冬日,是熬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