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严氏看了眼申长更,又看了眼梁氏,“这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总不能就让她在咱家住下去吧。哎呦天爷,你问问娘,家里哪还有余粮呀!再说她不走长更住哪?老跟我家那俩小子挤,我可不答应!他俩正长个头,地方小了腾挪不开。要不大嫂你给腾个地方,或者让她跟申茉申苗挤挤,挤挤暖和。”
春天都快过完了,要什么暖和,再说申苗为此已经闹了一场……严氏垂眼不说话了。
严氏不吭声,陶氏立场鲜明,老大老二又万事不管的性子,坐那一个抽旱烟一个打瞌睡,也不指望他们拿主意。
梁氏叹了口气:“长更也是好心。不过话说回来,搭把手救人,哪有救一辈子的道理?咱们穷家陋院的,也尽力了。长更,你看……”
申长更沉默半晌,点头应了:“我去说。”
早在梁氏把全家人都叫进堂屋时冬小施就等着了,终于等来了敲门声。
打开门,对上申长更稍显凝重的面色,结果已经了然。
冬小施不是个没眼色的,按说她应该在申长更开口前提出离开,也免得恩人为难。但她实在茫然得很。
这个陌生的世界不同于那个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让她有很深的不安感。茫然和不安交织,她迟迟迈不出那一步。
不过死赖着不走她也做不到。只要申长更开口她还是会走的,毕竟……自己给他带来的麻烦也太多了。
她无力的垂着头,浑身都被沮丧萦绕着。
“这里有些铜板,不多,你拿着,路上坐车、吃饭,天若是黑了就找个客栈……”
后面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好几滚,终究没能说出口,大概是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恐慌。
申长更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棘手。
留下她是没甚可能的,无亲无故,断没有留人的道理,再说家里的情况也不允许。但就这样把人撵走……天要黑了,她一个姑娘家,行动又比不得正常人便捷,孤身一人在外游荡,若是出了什么事,终究良心难安。
摊开的掌心蓦地手紧,留下冬小施在原地发呆,他转身折回上房。
安静的堂屋突然吵闹起来,尖锐的嗓音刻薄的话一句句从陶氏嘴里往外蹦,其他人的声音倒是听不太清。争吵正激烈的时候,跟堂屋相连的东屋传出一阵咳嗽,堂屋的声音跟着便小了下去。又过了一会儿,申长更重新站在了冬小施面前。
“县衙没有接到报案,说不定是你家人有所顾虑,没准儿他们私下里也正找着你……明天我再去县城各处打听打听,你等我消息。”
也就是说,她暂时不用走了?
喜出望外的冬小施也顾不得丑了,抬头直视着面前这张英朗的脸。明明也没有说什么宽慰人的话,但他坚定的眼神就是莫名给人一种踏实感。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