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或果然如此,那一切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站在书案后,季沉鱼垂首看着两人昔日写下的一首诗,眸中不禁蒙上了一层水汽。
掀过那页纸,她执笔,在背后重新写下了几行诗。
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
蒲苇一时韧,便作旦夕间……
最后一笔落下,“啪嗒”一声,一滴清澈的泪掉在宣纸上,晕染开淡淡的墨迹,朦胧着映着一张哭泣的脸。
大抵是洛北忧宠幸萧毓嫣这件事太过令人震惊,以至于黎阡陌都得到了消息。
闻听此事时,楚千凝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洛北忧想做什么?!”他不是向来在意季沉鱼的吗,今次怎么舍得如此伤她的心?
还是说……
这只是他们商量好的计策?
转念一想,楚千凝却又觉得不像。
果真用计的话,总要有利可图才是,但她仔细想了想,宠幸萧毓嫣这件事没什么好处,否则的话,当日册封的时候洛北忧便不会将事情做绝。
“有宫人说,季沉鱼离开御书房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紧接着洛北忧便传旨要去萧毓嫣的宫中,是以我估摸着,他如此行径大抵与那位皇后娘娘有关。”洛北忧此举与大势无关,倒叫黎阡陌生疑。
“你是说……季沉鱼失宠了……”
“后宫的确有此传言。”
至于会不会真的失宠,这就要看这位皇后娘娘的手段和洛北忧的命数了。
依黎阡陌来看,季沉鱼倒是堪配洛北忧,若他懂得把握最好,若不懂,少不得最后要落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当然,他并不会因此同情他什么。路都是自己走的,是崎岖还是平坦皆是命数,不该因此抱怨。
“原因呢?”楚千凝蹙眉,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凝儿当为夫是神仙吗?”
拥着她坐在榻上,黎阡陌温柔的笑问。
他又没有在当场,无法得知洛北忧和季沉鱼之间发生了什么,自然也就不知道后者是为何失宠。
没有理会他的打趣,楚千凝沉眸思索着这件事。
黎阡陌也不打扰她,只动作轻柔的揉着她的发,目光宠溺。
“我总觉得……洛北忧心里是有季沉鱼的……”想到什么,楚千凝若有所思的叹道。
“嗯。”
“他如今这么对她,定是因为季沉鱼触碰到了他的底限,所以才惹怒了他。”顿了顿,楚千凝忽然从他怀中坐起身,眸光晶亮的望着他,“你说,洛北忧最在意的事情是什么?”
“……皇位。”
“没错!”
眸光微凝,楚千凝继续道,“极有可能是季沉鱼说了与皇位有关的话,这才令洛北忧圣心不悦。”
墨眸微眯,黎阡陌顺着她的话说道,“凝儿的意思是,季沉鱼劝他退位?”
轻轻的摇了摇头,楚千凝不禁蹙起眉头,“不好说。”
她的猜测其实很大胆,毕竟在正常人的想法中,不可能有皇后劝皇帝退位,除非那人彻底疯了。
但她看得出,季沉鱼很在意洛北忧。
非是旁的女子那般在意他身为君王的身份,而是因为对方是她的夫君。
易地而处,楚千凝觉得她就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只是我的猜测。”
因为除此之外,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值得洛北忧生这么大的气,甚至要利用萧毓嫣来刺激季沉鱼。
若说他是忽然转性被萧毓嫣吸引了,打死楚千凝都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