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黎阡陌提起了先帝,太后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朝中谁人不知,昔日先帝在时,最是讨厌后宫干涉政事,唯一的例外便是佳淳皇后。
先帝甚至曾对身为太子的洛北忧说,为帝者,要识人善用,皇后不光是国母,更是要与他携手一生的妻,与后宫那些女子均是不同。
既为夫妻,便没什么是不能说、不能商量的。
宠妃再好也终究只是妾室,二者不可相提并论。
再则……
唯妻者,方才会与他同甘共苦,患难与共,不离不弃。
后来,这话不知怎么就在宫中传扬开来,令萧太后好生没脸。
如今,黎阡陌旧事重提,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但毫无疑问,他戳到了萧太后的伤心处,令后者脸色更加阴沉。
见朝臣已经议论纷纷,萧太后不禁微微眯眼,沉声道,“哀家已说过,在与皇帝闲话家常,何来‘干政’一说?”
“萧家乃外戚,太后理应避险,免得让人误会您徇私枉法。”
“你……”
“臣也是为了太后和陛下的声誉着想。”
一番话被黎阡陌说的进退有度,让人想反驳都无从还嘴。
更重要的是,他句句在理,洛北忧又明显偏帮着他,萧太后便唯有暂时忍下这口气,想着暂且忍一时,稍后定叫他好看!
届时,看他可还有闲工夫一直盯着萧家……
见太后不再多言,黎阡陌微微勾唇,施施然的朝她施了一礼,随即便走回到案几后落座。
短暂的交锋,以他的大获全胜告终。
有他在前面顶着,京兆府尹萧毓胤倒是少了不少麻烦,能够专心致志的调查案子。
初时楚千凝还不解黎阡陌为何要将萧毓胤送到谢庭循的手上去,即便他为人再是公正不阿,可一旦定案必要上呈,届时萧太后不还是有的是机会插手?
直到黎阡陌为她解释了一番她方才知晓,原来北周的京兆府与东夷并不一样。一旦证据确凿,京兆府尹是有权当堂发落犯人的,根本无须层层上报。
正是因此,萧太后才会如此心急。
偏偏……
黎阡陌几次从中阻挠,让她无法顺利将人救出。
瞧着萧太后被气得那个样子,楚千凝不禁觉得好笑。红唇微勾,她笑着给黎阡陌倒了杯酒,“恭喜夫君得胜归来。”
“有劳娘子。”
“你就这般在大殿上公然与太后叫板,胆子也太大了些。”说笑完后,楚千凝又不免轻叹道。???c0
“这便大胆了?”黎阡陌漫不经心的笑问。
楚千凝知他甚深,一见他露出这般看似温润谦和的笑容,便知道他心里是藐视一切的傲然,“你还打算做什么?”
她已经肯定,他定然还有计划。
闻言,黎阡陌似是扫了上首的萧太后一眼,随后才淡声道,“这要看那位太后娘娘如何做了,敌不动,我不动。”
“那敌若动呢?”
他没说话,只握住楚千凝的手,温软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的掌心,写了一个字。
杀!
猛地收拢了掌心,楚千凝眸光微凝。
惊疑不定的看向黎阡陌,她后知后觉道,“你要撼其根基?”
“嗯。”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楚千凝不着痕迹的看了不远处的季沉鱼一眼,心中的猜测愈发得到了证实。
果然……
酒过三巡,忽然有大臣进言,说是近来发现城中有些异动,外来人士骤增,而且大多是东夷之人,其中甚至包括东夷的大皇子凤君荐。
此话一出,满殿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