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他,就连父王也如此说。
只是任谁都不会将她与北周的丞相联系到一处,是以最多那么一想,却无人放在心上。
时至今日方才明白,他们相像,是因为他们本就是父女。
“您坐。”扶着顾沉渊坐回到椅子上,楚千凝柔声道,“我之所以问那一句,只是想确定一下,让您再仔细想想。”
毕竟,乐烛眼角可是这枚胎记的。
闻言,顾沉渊凝眸深思,却依旧摇了摇头。
要么就是乐烟将那胎记藏起来了,要么就是她本来就没有,总之他不可能记错。
“当日,是娘亲救了您吗?”因着救命之恩,他才对她情根深种?
不成想,楚千凝竟猜错了。
摇了摇头,顾沉渊面露追忆之色,“不是她救的我,我也不知救我的人是谁,醒来便在一处山洞中,你娘躲避追杀,碰巧也躲进了这处洞中,我们这才得以相识。”
“原来如此……”
眸光发亮的盯着楚千凝,顾沉渊似是连眨眼都不敢,生怕突然发现这是一场梦,醒来这如花似玉的女儿便不见了。
被他瞧得有些发懵,楚千凝心下茫然。
随即想了想,她方才走到他身边坐下,柔声道,“我与您说说我在东夷时发生的事情,如何?”
“好、好、好。”
“那时……”
将从前那些事娓娓道来,楚千凝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见顾沉渊听得认真,她不免在心底暗责自己粗心。
重逢时刻,她心里虽也动容,但更多的却在想着,早日走出这迷瘴,寻到娘亲,好让她与爹爹和自己尽早团聚。
但是……
于爹爹而言,如今自己这个女儿才是鲜活的。
他急于了解她的一切,却又不得其法。
思及此,楚千凝便愈发捡些有趣儿的事说与他听,至于那些阴谋阳谋她却只字不提。
可即便她不说,顾沉渊也能猜到。
和阡陌他们一家子牵扯上,她的日子又怎会安稳!
忽然想起之前黎阡陌带着她来北周求医之事,顾沉渊的眉头不禁紧紧皱起,“此前阡陌带你去华光寺,便说你性命垂危……”
不妨他会想起那件事,黎阡陌端茶的手一顿,眸光微闪。
见状,楚千凝竟有些忍不住想笑。
难道这便是所谓的“骨血关系”?
之前他去见楚奕昭和乐烛的时候,可不见他如此小心翼翼,甚至还满心不悦的同对方作对呢。
唇角微翘,楚千凝柔声笑曰,“那已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您瞧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嘛,重逢贵在日后,若时时想着从前,岂非庸人自扰?”
闻言,顾沉渊微怔,愣了片刻方才缓缓点头。
女儿的一语双关,他如何听不出……
她大抵是恐日后依旧寻不到乐烟的踪迹和下落,自己会更加失望,是以才深意十足的暗示他。
事实上,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乐烟连孩子都生下了,却始终不曾来找他,说不定早已……
想到那种可能,顾沉渊便不免目露悲戚。
相思已入骨,欲断无从断啊……
这一日,黎阡陌和楚千凝在丞相府待了许久,三人用过午膳后,顾沉渊又随他们去了王府,同他们一家子用了一去用了晚膳。
暮雪去了华光寺敬香祈福,是以并不知沂水城中发生的这些事。
待到她回来的时候,便只听闻黎阡陌带着楚千凝安然归来。
闻听此事,她勉力扯出一抹笑容,低声问道,“世子妃的病已经彻底治好了吗?”
“应当是彻底好了,奴才今日瞧她红光满面,未见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