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凝素被关进刑部天牢的消息,凤君撷应该算是最早知道的人。
因为前脚覃凝素被秦伦叙带走,后脚巧儿就向他报信儿去了。
可就算知道了也无用,他根本连补救的机会和时间都没有。
这边覃凝素才一入狱,紧跟着楚千凝就被放了出来,秦伦叙摆明了是想稀里糊涂的了解此案,甚至都不曾询问过凤君撷这个当事人都曾经历过什么。
是以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凤君撷心中的怒气甚至比得知凤君荐被解了禁足令还要强烈。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变故会出在最不可能的覃凝素身上!
几次试探,他都从她眼中看到了无法掩饰的浓情蜜意,明明已对他芳心暗许,为何事到临头,她会反过来帮楚千凝……
按照他原本的预想,覃凝素应该很恨对方才对。
女人的嫉妒心一旦泛滥,伴随而来的便是无情无义。
凤君撷并不觉得覃凝素会识破自己从头到尾都在和她演戏,否则她就不该向秦伦叙自首,而是帮着楚千凝揭发他。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而凤君撷心中所有的疑惑在不久之后,竟然意外从楚千凝的口中得到了答案。
彼时他正想着如何最后利用覃凝素给楚千凝最后一击,也算扳回一城,否则他今日之败,实在是输的太憋屈。
不料正想着,忽闻管家来报,说是护国公主来了。
闻言,凤君撷微怔。
她是来看他有多狼狈吗?
咬紧了牙关,凤君撷握紧了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本殿在正厅见她。”
“是。”
管家退下后,他让婢女服侍他梳洗更衣,然后由人搀扶着缓步去到正厅。
楚千凝方才从天牢中出来,身上的衣服还未换,袖管上沾染的血迹已经干涸凝固,泛着黯淡的红色,不比初时鲜艳。
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茶,神态怡然淡定,根本不似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儿的人。
听到门口传来婢女的请安声,她不紧不慢的放下茶盏,起身朝他福了福身子,红唇勾起的弧度看起来似嘲讽、似轻蔑,“皇兄。”
仅仅两个字,却足以让凤君撷猜到她此来的目的。
挑衅!
挥退房中伺候的下人,凤君撷面色沉沉的走到上首坐下,开口的声音略有些低哑,“我还真是小瞧了你,果然好手段……”
“皇兄谬赞了,臣妹也是被逼无奈。”
“这一局,你赢了。”凤君撷微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千凝看着他,眸中无悲无喜。
原来……
眼前之人方才是真正的凤君撷,不温柔,亦不深情。
他眼中没有和煦的笑意,面上也不复温和的谦逊,俨然一个与她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敛眸收回视线,楚千凝淡声道,“我赢的可不止是这一局。”
“什么意思?”凤君撷心下一跳。
“殿下究竟为何会败,竟到此刻还未想通吗?”不等他作答,楚千凝便自顾自的接着往下说,“你以凝素引我入局,以为拿捏住了我的软肋,料定了我会关心则乱,届时我二人反目,你利用凝素除掉我,又能按计划娶她入府,一举两得。”
听楚千凝将自己原本的打算料的一清二楚,凤君撷的脸色变的很是难看。
他没有开口打断她,眸色沉沉的听她继续往下说。
“你以为凝素会是你走的最稳、最狠的一步棋,可如今偏偏是这颗棋子毁了你的谋算,不知你如今是何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