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黎阡陌不禁轻笑出声,“为夫怎么舍得……”
他便是要算计她,也不过是为了将她困在身边罢了。
因着白日里楚千凝特意让车夫在城中转了一圈儿,是以她仗着公主身份胡搅蛮缠擅闯大皇子府的事儿很快就在建安城中流传开来。
人人均在指责她此举不合礼数,甚至有不敬陛下的嫌疑。
晚膳时分,楚千凝听着冷画从外面学回来的那些话,她的脸上未见丝毫愤怒,反而噙着一抹笑。
冷画被她笑的直起鸡皮疙瘩,心道她家小姐简直和变态前主子越来越像了……
“你去吧,由得他们高兴,乐意怎么说怎么说,无须理会。”
“……是。”
起身走到书案后面,楚千凝提笔写下了一段话。
臣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思国之安,臣虽下愚,知其不可,而况于明哲乎?今闻护匡公主不敬陛下,擅闯皇子府……
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篇,楚千凝方才搁下了笔,轻轻吹了吹上面的墨迹,柔声唤道,“鸣悠。”
“属下在。”
“我听闻您能临摹数百家的字迹,不知当朝左都御史孟绍悭的字迹你可仿得?”幸好鸣悠将容老夫人她们护送到延庆寺后回来报信儿,倒刚好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足可以假乱真。”
一听这话,楚千凝的眸光豁然一亮。
鸣悠不似鹰袂那般张扬,他素日闷声不响的,如今既能夸下海口,足可见他的自信。
“你将我方才写的这个抄一份出来。”
说着,她将手中的写满字的纸递给了鸣悠,鸣悠双手接过匆匆扫了一眼,露在黑巾外面的眉头微微蹙起,“世子妃……这‘国’字……”
她是一时大意写错了吗?
怎么是个“匡”?
朝他笑了笑,楚千凝高深莫测的对他说,“不是‘国’,就是‘匡’,你照着写便是。”
“……属下遵命。”
鸣悠接过笔欲写,却被楚千凝拦住,“用这些。”
她另外递给了他一支笔,甚至连墨也是新的。
这是她让鹰袂从孟府偷出来的,为的便是无懈可击,待会儿用完,她还会让鹰袂原封不动的送回去,力求无处查证。
嗅着那股墨香,鸣悠微怔。
这是“松墨”……
“世子妃……以此墨抄录,若遇水恐会晕墨……”
“是吗……”楚千凝忽而笑了,“无妨。”
越写下去,鸣悠心里越是觉得奇怪。
世子妃让他写的,可是参奏她自己的奏章……
如今城中本就流言纷纷,她再借御史之口给自己参上一本,那陛下若向她问罪可怎么办?
不过瞧着自家主子安然的在旁边看着书,一副不打算理会的样子,鸣悠也就不再多言,专心致志的将楚千凝写的内容抄录下来。
一字一句,皆与孟绍悭的字迹别无二致。
楚千凝注目看着,眸中渐渐溢满了笑意。
其实让鸣悠写这个,不过是以防万一,并不能确定一定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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