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她已经嫁给了黎阡陌为妻,便是眼下尚未完婚,自己作为景佑帝的义女,凤君撷便是她的义兄,怎么也不该再在人前作这般痴情之态才对。
再则——
他便是要做戏,也该拿着围猎那日她丢下的丝绢,怎会是簪花呢?
当日她刻意扔下的那方帕子,其实是容锦晴的。
凤君撷即便发现了这一点,左不过不上套也就是了,又为何拿着一支簪花故弄玄虚?!
“冷画,你去打探打探,看看那簪花是何样式。”若是扶桑,那便定是冲着她来的,可若不是,倒叫她没了头绪。
“是。”
“切记不要惊动这府中的人。”
“奴婢明白。”
看着冷画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楚千凝的眉头不禁皱的愈深。
偷得这两日闲时,却偷不得一世,有些事情,还是尽早了结的好。
明日回门,只怕还有的戏要演呢……
用过晚膳之后,冷画方才避过府中眼线回了清风苑。
一见她回来,楚千凝便心急的问道,“如何?”
“回世子妃的话,奴婢都打听清楚了,并非是扶桑花,只是一个寻常花样,早就不时兴了,做工也不大考究。”
“还有吗?”
“再多的就无人得知了。”
怔怔的点了点头,楚千凝的心思飞速转着。
既然不是扶桑,那就代表凤君撷的目标不是她,自己已与黎阡陌完婚,他的这步棋便算是毁了,若要力挽狂澜的话,便只有一个法子。
换一个和自己相同境地的女子!
猛然想到这一点,楚千凝的脸色变的有些苍白。
见状,冷画关切的愈询问一番,不想黎阡陌却挥手示意她退下。
待到房中没了旁人,他径自将人抱到了怀中坐着。
“想什么呢?”他状似不经意的问她。
抿了抿唇,楚千凝将自己冰凉的手塞进他温热的掌中,“想……人心怎能如此叵测……”
前世自己被凤君撷骗的那么惨,最后尚有黎阡陌寄予她一丝温暖,她何其有幸!
可今生,不知是哪家女子被他盯上,又哪里会有第二个黎阡陌呢……
听她说出“人心叵测”四个字,再见她面色悲戚,黎阡陌忍不住用双手捧起她的脸,眸色深深的同她对视,“凝儿,我亦非善男信女,只是待你方才如此心诚。”
“我知道……”
“世事无常,人心难测,是以真心才如此难得。”其实,他所求的,比这更简单。
只要她在他身边,眼里看着他,他就满足了。
许是被他的话打动,又或许是他眼中的柔情让她动容,楚千凝窝在他怀中,听着他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声响起,自己微乱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凤君撷……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她缓缓闭上眼睛,将藏在心底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闻言,黎阡陌环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眸色微暗。
他没追问,等着她慢慢倾诉。
“楚家一夜之间没了近百余条人命,那并非意外,而是他和容敬处心积虑的阴谋。”她攥紧了拳头,指尖泛白,“留下我这个活口,不过是为了日后娶我,好以此隐瞒他的狼子野心!”
说起这些,她的眼前便不可控制的浮现出爹娘葬身火海的情景。
她忽然无声的落泪,身体瑟瑟发抖。
“凝儿!凝儿!”黎阡陌抱着她,眼中满是担忧之色,“我在这儿,不怕。不会再有人伤害你,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最后一句,他说的很轻,可那股戾气却深沉到难以压制。
感觉到楚千凝的手还是一片冰寒,他捧起她的脸,声音温柔到骨子里,“看看我,凝儿,正眼看我,我是夫君。”
眼睫微颤,她的睫毛上尚挂着晶莹的泪珠。
心疼的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黎阡陌一遍遍的哄着她,“凝儿不怕,有夫君在……”
他没问她为何会知道这些事,因为那些都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