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舒掰着手指头数,说一句数一下。
后来又一股脑儿的说了好多好多。
齐舒拿着空空的酒杯往嘴里灌,明明什么都没喝到,醉迷糊了的他还是砸吧了一下嘴。
“亭哥,你喜欢她。”
齐舒手一松,酒杯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顾奚亭握着自己手里的酒杯,整个人都僵住了,连身后慢悠悠摇晃的狐狸尾巴都不动了。
“喜欢”这两个究竟有多少含意?
几天前,他还在她的素描本上看过她可爱的字体。
他甚至清晰地记得她的一笔一划。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接连回溯,他想起她白皙灵秀的面庞,那双动人的杏眼。
以及那个停电的晚自习。
她鼓起勇气,颤着声音问:“我,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吗?”
她可爱得不像话。
而他从没有料到,这样一个看起来胆子又小,又容易害羞的小姑娘,竟然真的喜欢他。
可心底那点隐秘的愉悦骗不了他。
而听了齐舒的话,他就更加避无可避。
于是他放下酒盏,想也不想地就来了这里。
做梦都爱哭的小姑娘,缩成好小的一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于是他没有忍住伸手,抹去她的泪痕。
她半梦半醒,脑子原本就迷迷糊糊的,此刻望着他时,更是什么都忘了。
“素描本呢?”顾奚亭轻轻抚过她鬓边被汗湿的浅发,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几分诱哄的意味。
“锁起来了……”她乖乖地回答。
“不画我了?”他的指腹仍旧轻柔。
“不画了。”她拖着软绵绵的嗓音回答。
“为什么?”他似乎,从没这么耐心过。
她嗯了一声,嗓音细弱,“你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他轻声说。
“那你喜欢我吗?”她半睁着眼睛,强撑着药效带来的困意,盯着他看。
嗓音温软,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期盼。
或许是因为这夜太长,窗外的蝉鸣声太过,又或许是因为他刚刚喝过烈酒。
此刻的少年眼尾微红,冷白的面庞泛着浅淡的绯色,漂亮的眉眼间缭绕着几分朦胧醉意,眼尾处的那颗痣风情顿生。
他望着月光下,她明净灵秀的脸庞,喉结微动。
周双双仿佛听见他喉间一声模糊的低应。
又好像没听清。
于是她固执地努力睁大着眼睛望着他。
为着某种固执。
而他终究因为她一个眼神就软了心肠。
于是如漆的夜色里,窗外照射进来的银白的月辉下,他忽然意动,俯身轻轻地亲吻她的嘴唇。
冷沁的香味袭来,她似乎听见他轻轻地叹,“喜欢。”
是妥协,也是正视。
他终于避无可避。
周双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沉沉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