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是不愁了。”阮雪音道,昨日狩猎有获,“一会儿得再找些可吃的冬果。”
“能有么?”竞庭歌表示怀疑。
“照理该有。”阮雪音的照理都是书本所学。
竞庭歌想了想,“照理是该有。”
“一会儿分头行动吧。一队带孩子回去吃午饭,”泡浴又玩乐,该饿了,“一队去觅果子。”
“那我们带孩子吧。找果子,你比我在行。”
日色大灿,光透林间反射皑皑积雪,是比雪光与日光更亮的白。
阮雪音纵观周遭植被,已看好了一片地方,与阮仲径直往那头去。
有陡壁须攀,他便先上去,伸手再拉她,人拉上来了,却不松手。
阮雪音第一反应是抽手,终没有,由他握着。
这样手牵手漫步的画面,十几年来无数次出现在阮仲的梦里。
而雪原晃眼,掌中柔荑微凉,更让他如坠少年梦,许久没缓过神。
“应该就是这片了。”
她声音响起,他方醒转。“哦,那开始找吧。你刚说会被雪覆盖住是么?”
阮雪音看着他。
阮仲才反应仍紧紧握着她的手,令她无法行动,一窘,放开。
这人傻气起来真不逊慕容啊。阮雪音未免好笑,捡了根树枝开始翻找。
红艳艳小圆果乍现在茫茫的白里,有些刺目,格外好看。两人惊喜,对视一瞬,继续翻找,越来越多。
薄薄外皮有些皱,整体倒还饱满,应该果肉尚存、汁水尚在。
“哪儿来的?”阮仲问。
阮雪音往上指,阮仲抬眼,只见半枯的树枝交错,仍是不解。
“天上掉下来的。”阮雪音便逗他。
阮仲这才反应是那些树枝结的果,大雪之前掉落,未及枯萎,被积雪封存。
他扑哧笑,喜欢她这般与他玩笑。“能好吃么?”
阮雪音捡一颗掌心轻搓,放嘴里细嚼,“唔,甜的。”
阮仲只觉又看到了她六七岁时模样,冷静明慧之下,也不过是个小女孩。
“你也尝尝。”阮雪音又搓一个,递过去。
阮仲稍思忖,微张嘴。
阮雪音稍犹豫,送到他唇边。
果子集齐,包袱打好,两人原路返回。
又经早先陡壁,阮仲先跳,站在底下接应。
阮雪音万分小心,尽力不生旁的枝节,奈何往下比往上更难,冰雪又滑,落地时仍免不了被他双臂护住、横抱入怀。
他没立时放她下来。
“已至平地了。”阮雪音只得开口。
几里之外,小队骑行人马停驻,因哨探回报,前方有人迹。
赤棕的奔霄傲立白雪间,如一团烈火,其上坐着的人眉眼如工笔雕琢,面似寒冰。
——是这几年陛下常态,处理政事时、面对臣子时,早无从前温和模样。纪齐也是此番随行才发现。“大致什么人?”他问。
“倒该是百姓,还有孩子,只不像当地人。”
“陛下,咱们此行机密,不宜打草惊蛇。”纪齐转而向顾星朗。
顾星朗正眯眼眺雪原,嗯了声。
却在下瞬间被一点绛红撞破视野。
火焰般,自不高不低的一处下移,被一点青黑接住,定睛再看,方可猜得是一男一女。
因那虽不分明却能大致判断的姿势。
“是他们?”纪齐也瞥见了,问哨探。
“是!”
“陛下——”
“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