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早说,曾帮我照顾妻儿,方才不至那么费劲,朕自会饶你性命。”
上官宴看了片刻他一脸得色,“若早说了,君上怕更要杀我泄愤。君上可知她方才过来,怎么同我谈的?”
慕容峋眉目微凝。
“她要跟我走,带着阿岩,我们一家三口去山水之间度余生。芳蔼郡主姓上官名岩,君上知道吧?这名字还是我起的,也算对得起君上。”
慕容峋方反应那岩字从山部。
但他笑不出来了,“照你这么说,朕还该谢你。”
“君上这般皆大欢喜地守住了江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君王的胃口与希冀,本就不与我等凡俗同。”
“上官公子又岂是凡俗?”慕容峋脸黑声冷,“你的胃口与希冀,比朕还大!”
上官宴笑摇头,“我会答应她提议,便是不如君上的胃口大。还是说你愿意同我换?国家给我,让我推新制,她与孩子给你,你们去山水之间度余生。君上可答应?”
那年在蓬溪山顾星朗真问过他。
江山换竞庭歌,换不换。
以至于他有些怀疑上官宴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从顾星朗那里听闻了前尘。
这些年他不时便会想起此题。
到今日,其实已经很清楚。
既清楚,也就容易答:“我怕她不答应。”
上官宴一时没懂。
谷</span>“你过去吧,让她过来。”
竞庭歌一直提着心在看,见上官宴转身回来更觉提心,只怕途中生变,人走到跟前了方大松一口气。
“怎么办呢,眼看要定的局面,或又有波澜了。”上官宴挑一侧嘴角,笑得有些坏,那公子哥模样很似初见时。
竞庭歌微蹙眉,终没说什么,交阿岩给他,抬脚过去。
慕容峋望着她走过来。
忽觉紧张了许多年的心脑躯干都开始松弛。
莫名就又笑了。
竞庭歌瞧他那副样子,颇觉不祥,刚走近便听他道:“我愿意,愿意同他换。蔚国给他,推行新制,咱们带着女儿远走高飞。”
再有准备也没想到是这句。
周遭陷入空前绝后的安静。其实除了他们俩没人听得见这句话,那安静却像是全天下都听见了,因为震惊,不敢发出声息。
“胡说些什么——”
“我的野心和信心大半是你给的,你若走了——”
“你姓慕容。你身后的皇宫是你家族百年基业。我这般运筹就是为能保你——”
“你在行臣子之责,可我从来就不把你当臣子。你想给我忠诚赤心,可我想要的,是你爱我。歌儿,”他上前半步,“年初在寒地,热泉边,我以为我终于得到了。没有么?”
竞庭歌垂眼睫。“如此安排,是为最佳。我跟他走,还能帮你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