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似破晓似将夜的微明天色里他一袭白衣走出来。
两位前辈该极意外吧。视野持续不变,她就像一只栖在枝桠间的鸟,无声窥探,因距离难细辨众人神情。
只见纪桓和文绮皆朝顾星朗一拜。
“还是着了祁君陛下的道。”文绮笑言,“又或是珮夫人终于开始有梦兆了?”
顾星朗似没听懂这句。
文绮了然再笑,“祁太祖没有告诉你们挽澜殿听雪灯的真相。是太祖就没告诉太宗,还是太宗没告诉定宗,还是定宗告诉了战封太子,没及告诉君上你——先太子去得突然,定宗继而离世,君上临危受命,毕竟太赶了些。”
时间像是骤然被收紧了。她听见文绮又说了许多话:白国三公主段明澄自十一岁起生梦魇,能窥得过往发生而她未亲见之事,又或并未发生而在将来被证实会发生之事。昔祁太祖迎明夫人入宫,意图在此;听雪灯每每亮,便是明夫人深眠接梦兆之时。
画面声音都过得极快且碎,以至于阮雪音忽反应自己该是在做梦。
梦里顾星朗似觉对方说辞荒谬,开口质疑,便听文绮言白国皇宫中有条密道,是明夫人少时记录梦兆之处,至今仍在,堪为明证。
她混乱听着,仍如鸟儿栖藏林梢,只觉天色愈亮,周遭渐有鸟鸣起,方确定时间是破晓而非将夜。
越来越亮,白花花晃得人欲睁眼而不能。她确定自己是魇住了,勉力睁,忽闻敲门声,是棠梨:
“夫人醒了么?”
门声与人声救了她。阮雪音发狠回复意识,头顶层层浅湖的纱幔倏然坠眼帘。
“夫人一头汗。”
棠梨竟已在床边,手挨上来,正以绢子替她擦拭。
“什么时辰了?”
“回夫人,子夜将过,下雪了。”
果然下雪了。她偏头朝床帐外看,室内宁谧,隐闻落雪声。或者只是风声。
“雪大么?”
“与前几日初雪差不多。夫人要不要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