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就不用我来了。”上官宴颇觉有趣,也以口型回之,“所以啊,君上宽仁。”
温抒没听懂这话。
上官宴食指一勾示意她再凑近些。
温抒倾身贴耳至他唇边。
“今日既出事,信王和你父亲会计较的。我若是他们,此入霁都,负荆请罪。”
其声字字入耳廓,伴着兰芷香,温抒只觉眩晕,半晌回头看他,“这样就可以?”
“然后真正偃旗息鼓,交出权柄断了勾连,可保暂全。”上官宴复闭眼,轻轻叹,“百年累起的忠诚,一朝失君心,又要再百年甚至更久才挽得回,何必。信王毕竟是顾家人,最不值的是你们。”
温抒无话可说。她至今所见都是不甚分明的细枝末节,更想不通父亲为何这般行事。“此关若得过,温氏若得保全,我会请君上赐婚。”
上官宴一个激灵睁眼,“嫁我?”
因耳语,脸对脸,温抒半倾着身在跟前,距离气氛其实暧昧。
然上官宴经百战,连阮雪音竞庭歌都亲近过,想要坐怀不乱,就能坐怀不乱。
“闻说竞先生倾国之色,我不与她抢,也抢不过,主次高下,你定就好。”
上官宴眨了眨眼,一咳,“温小姐实不必为家族前程这般草率婚配——”
负荆请罪的对策若成,温氏得保,却必定失势,自须冉冉新升的上官家来蔽。
“我喜欢你。”温抒却道,眉目真挚,“愿意相许。”
这可定不住了。上官宴试着往后退,被厚硬车板拦路,伸手推人姑娘又不好,只得稍侧脸避开四目相对,“温小姐你冷静一点。”
温抒面上白了又红,没动,好半晌没话。上官宴心道太失礼了,忽觉腿上一沉。
温抒,温斐的掌上明珠,百年温氏此代独嫡女,跨坐在了他身上。
夏衫薄,马车颠,体温透肌理互递,融出一片香暖。
上官宴看着她裙裾和自己衣裳下摆交叠,姿态轮廓毕现,许久竟有些不敢抬眼。
终抬眼,但见对方面上红得似血,该也从没做过这种事,更有悖二十几年仪范修为。
“承蒙公子不嫌,温抒愿表赤诚。”
夏时好,青川共此一轮月。此夜月盛,确值徘徊。
竞庭歌徘徊不动,到家便洗漱躺倒等人回来唱歌。唱歌的人却于子夜方归,慌里慌张地,直叫她都称奇。
“什么魑魅魍魉将上官大公子吓得这样?真遇狐仙了?”
他曾喻她为狐仙,竞庭歌记忆犹新。
上官宴连摆手道“说来话长”,收拾清爽进了帐,前言不搭后语问:“唱歌吗?还那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