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沉如水,晚风荡异香。
“既无此事,”顾星朗半晌开口,说得极慢,“便由崔医女再行观察诊断,酌情开些方子,为珮夫人调理身体。”
又向众人
“延医问药,难免有假设,也便有误会。既是误会,出了挽澜殿的门,就不必再提了。无端惹非议、乱纲纪。”
算是下了禁言令。
“是。”
崔医女忙应,余下人皆应。上官妧就跪在阮雪音斜后方,答得尤其响。
“后庭风纪,晚苓,还要多辛苦你操持。”
纪晚苓怔了怔,垂眸道“是。”
“都退下吧。”顾星朗坐正,扬声唤涤砚备辇,复向云玺
“一会儿你也上辇,好生照料珮夫人回去。朕晚些会来折雪殿瞧。”
他一直没再看她,说完这句,起身往偏殿去。
众人皆福身相送,然后纷纷出殿。段惜润绞手半刻,眼见纪晚苓和上官妧走远,上前轻声道
“我陪姐姐回去吧。”
阮雪音下意识退两步。稍有距离,这香气是不起效果的。她脑子渐清明。早先相邻而坐,中间隔着些空间,又少气流波动,加上没细嗅,也便无事。
是对方站起来,开始行动,香气随体温飘散,而自己越走越近,越嗅越深,才出了问题。
还是很不对。偏只自己会晕。出殿时大家都或多或少彼此靠近过,纪晚苓和上官妧并几名婢子,就通通不受影响。
是因为自己嗅得久,嗅得深?
那用香者本人呢?
她脑子飞转,未及开口。段惜润却被对方这一退唬得发怔,
“姐姐。”她睁着一双水灵灵圆眼看她,“姐姐可是怪我,方才没开口为你声辩。”
从中宫之题到避孕之险,段惜润都在自保。尤其中宫讨论上,甚至无意间助长了那两位声势。
但阮雪音暂不打算将她排进此局。情分和直觉是主要原因。
唯一得弄清的是香气。
“没有。怎会。”实在不太舒服,她勉强笑笑,“只是惜润你今日周身所携香气,与以往不同,我不太习惯,离得近了,总有眩晕感。”
段惜润眨了眨眼,“姐姐你是说——”
“没别的意思。今日我身体有恙,”亦不方便在挽澜殿详谈,“你用的什么香,可方便改日拿给我瞧瞧?便不要往身上涂撒了,”她再笑,只作玩笑,
“我有点吃不消。”
“好。这香——”段惜润蹙眉,下意识抬袖摆轻嗅。
总觉得她就要说出什么来。
别在这里说了。阮雪音再开口
“明日吧。待我稍作休整,明日你来折雪殿用午茶。”
蝉鸣愈低,被风过夏木的沙沙声渐次盖住。
段惜润轻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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