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来的。
想到那晚在灵华殿,珠帘流光间顾淳风那张脸,如六月天般阴晴忽转的神色和语气,她莫名确定。
她会来。
这般想着,忽觉水榭正北上席间那道星光打了过来。
阮雪音回头,正撞上那道光,看起来,他也正考虑此题。
她用眼神将方才想法结论递过去。
顾星朗会意,移开了目光。
“阮雪音你真的是,”
竞庭歌的声音便在这时候响起来。她转脸去看,只见对方一副忍无可忍义愤填膺即将怒发冲冠之模样。
都已经入席落座了。阮雪音蹙眉,压低声音道“又怎么?”
“你们俩刚在做什么?眉目传情吗?”竞庭歌也压了声量,咬字仍是切切,“若非亲眼所见,我真的——”她再次卡住,无语凝噎,“简直了!”
怪不得上官妧被你气得半死。
上官妧就在左边,她没敢说。
“竞庭歌你疯了吧。”
“你才疯了。清高遗世不沾尘的阮雪音干嘛要入后宫的局,这个男人身边一堆百灵鸟解语花!”
“谁说我要入后宫的局?”阮雪音也颇觉忍无可忍,以至于明知身在场面上不该斗嘴,依然将声量压至最低回击。
“刚他看你那个眼神,”她寒毛直竖,不忍直视,仿佛连说出来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要说你们俩没事,鬼都不信。”
“我不需要鬼信。你信就行。”阮雪音匆忙回了这一句,决定强行打断这种过分不得体的“筵席事故”,“现在闭嘴。你来祁国干什么的,接下来就是识人辨局之时,别怪我没提醒你。”
这句话终于起了效果。
终极效果。
因为立竿见影。
竞庭歌一愣,一呆,然后神色骤变,进而改头换面,最后洗心革面——
她理了裙摆,正了坐姿,满目肃然,气势顿起。
阮雪音真的从没见过翻脸快过翻书且快到这种地步的人。
仿佛连人都被整个掉了包。
她且叹且无语,回过味来又想起方才那丫头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眼神”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