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过半了。是否觉得特别黑?破晓前的一个时辰,总是最黑的。”
淳风默默点头,然后一呆:“已经寅时了?沈疾不是叫我们最晚丑时结束前得回去?”
纪齐没法儿说先前情形他不忍催她,只沉沉答:“半个时辰前已经联络过,他得回去复命,不能再等,知道我们入境顺利,想来回去也无碍,只嘱咐尽量快些,入了祁国境,自有暗卫在那边等。”
淳风不再多言,但凭冷风将整个人吹得透彻。直至下了山,风势减弱,她渐渐有些乏,肚子也开始咕咕作响,才想起来这两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于是掀帘问:
“这个时间,会有吃的吗?”
行至平地,纪齐的注意力松懈掉大半,困意正缓缓袭来,闻言微怔:“你饿了?”他强打精神,想了片刻,“这个时间,食肆应该都没开,不知道客栈里有没有。”
“我们不住店,进去问吃的,这样也可以吗?”
“给钱就行。生意人有钱赚,管你住店还是吃饭。两贯铜钱换几个馒头,如此买卖,你看他做不做。”
淳风思忖有理,忽又想起一事:“你已经两夜没睡了,若找到合适的客栈,我吃东西,你可以小憩片刻。”
纪齐右手握着缰绳,扬起左手摆一摆:“无妨。要睡也等入了祁国境再睡。按你与沈疾先前所言,在这里呆久了,我不踏实。”
“你倒不多问。”
“为人臣者,当谨言慎行,尤其要慎问。我父亲说的。”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又行了十几里,终于看见一间三层楼客栈,大门檐下掌着通明的灯,门内似也留有几盏夜烛,透过成排的窗棂朦胧胧透出来。
“你在车内等着,我去问问。”
纪齐停车下马,边走边说,淳风却一掀帘也跳下车,快步跟上:
“我同你一起。”
纪齐这才意识到周遭一片漆黑,除了这间客栈,整条街上竟是一丝光亮也无,家家户户都灭尽了灯。想来她不敢独自在外面等。
于是同行过去,砰砰两声叩门,无人答应。再叩,仍是没反应。
纪齐蹙眉,伸手轻推,门竟顺势开了。
入得客堂,七八套方桌条椅错落摆着,西侧一张桌上趴了个人,仿佛是值夜的店小二,熬不住困睡过去了。纪齐走至跟前,敲三下桌子,朗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