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她缓缓抬起右手,开始用食指指腹轻轻摩挲左脸颊边缘。
顾星朗适才听到阮雪音那句话,心下微动,但并没有实质想法;到此刻见阿姌动作,忽然有些明白,一时再也挪不开视线。
只见那指腹摩挲处,一点点出现了褶皱。极薄且细的褶皱,比白国那道著名凉食春卷的透明面皮还要薄,阮雪音离得近,看得极真切,那些褶皱在指腹摩挲下渐渐变多,直至左脸颊下颚线区域整个浮起一层凹凸,对方换了手势——
她拈起食指与拇指,轻轻捏住那片褶皱,开始缓缓撕拉。
那撕拉的力道也极难言述,起手时似乎着了些力,待开始匀速拉扯,又变得非常小心,仿佛稍有不慎,便会破坏那张——
比白国春卷皮还要细薄的——
脸皮。
阮雪音第一次见识真正的易容揭面,看得极专注,眼见那层皮一点点剥离阿姌的脸庞,她心跳加速,不为接下来要看的结果,纯粹只为此情此景本身带来的震撼。
所以没人看出来。如此精致、薄如蝉翼的一张皮,与肌肤无缝贴合,毫无差错,居然还能做到,改变容貌?
直到那层皮被完全揭下,对方的脸暴露在空气之中——
这项疑问才有了初步答案。
阿姌真实的长相,和有那张皮时的样子,其实差得不多。那张皮的功用,仿佛只是稍微改变了一些五官特征。
一些容易暴露某些事实的特征。
“你倒比她白。”
这是阮雪音看到那张脸时说的第一句话。
阿姌初时怔忪,旋即一笑:“她在苍梧长大,我喝的却是霁都水,自然比她白。”
“你们,不算太像。”
“她像她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