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同时,他右臂探入她腰间稳稳揽住,左手扶了她后脑勺,微微发力。距离太近,阮雪音只觉得心跳加快,下意识配合,整个人便被他带着缓缓坐起来。后腰处似有厚厚软软的靠垫承托,坐得并不难受,她疑惑,暗忖他什么时候放的靠垫?
“太医说你伤口未愈,头三日只能喝白粥。第四日起开始用药膳进补,但也不能吃得太油腻。辛辣之物,通通碰不得。你喜欢那些甜食,只能偶尔吃。”
他说着,端过白粥舀一勺起来轻轻吹了,喂至她嘴边。
阮雪音觉得心力严重不够用。相比她醒来后短时间内的各种情况变化、情绪起伏,还是救人于危难来得简单直接。就是受伤养病,挨痛吃苦,也比这会儿要好办。
她看着眼前这张好看得无可挑剔的脸,即使在白日,那眼眸深处的星光也像挂在永夜的天幕之上,熠熠生彩,仿佛昼夜不灭。此刻那些星光非常温柔,跟这几句话一样温柔——
而片刻前,他还站在一丈外的桌边跟她针锋相对,气得她破天荒二十年没有过地,居然想哭。
这都什么事。
她越想越荒唐,心里乱作一团,半晌没反应,直到顾星朗实在手酸,沉沉道:
“张嘴。”
她如梦方醒,敛了心绪道:“我自己来。”
便要抬手,被他一把按住:“动胳膊也会牵扯背部肌肉。你是习医的人,不用我教吧。”
她定定看他,突然开口:“君上不该这样。”
顾星朗一怔:“什么?”
“君上不该带我来这里,更不该让我躺在这儿整整一夜。如果这里是挽澜殿,听雪灯已经亮了。”
顾星朗神色微变:“但这里不是。”
“君上,”思路开始清晰,情绪也渐平稳,“瑜夫人伤得不清,纪桓大人也在夕岭。你不去光照朱华,却在秋水长天同我用早膳,”
还是如此这般,亲手喂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