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床榻边去。浅湖色纱帐层层垂下,上面疏落绣了些花枝,走近看,竟然是橙花。
他犹豫一瞬,伸左手撩起纱帐,便看到床榻上睡着的人。
立秋不久,暑气尚未褪尽,但被子已经换成了比盛夏所用略厚些的丝棉被。白日比夜间要热,想来她睡梦中觉得热,两只胳膊都露在外面。睡时该是侧卧,但许是翻身之故,她此时翻得有些过,几乎半趴着,只看得见精雕细琢的侧脸。薄纱寝衣因为翻身变得有些凌乱,露出左侧肩头。
看着这么沉静稳妥的人,不仅书架乱,睡觉也这么不安分。
他暗自想,终被那片雪白莹泽的肩头吸引了注意力。
真的很像他的白玉杯。
和月华台初见时一样。
他盯着那片雪白看了半晌,鬼使神差地,伸出右手用指背碰了碰。
跟白玉杯一样滑,但又非常不同,还有些软,有些糯,触手生腻。
指背在其上停片刻,轻抚过,他心下忽跳,再刻醒转,如触火般缩回了手。
下意识转头往外看,门是关上的,自不会有人瞧见。
他松半口气,顿觉进来这项决定极不明智,欲放下纱帐离开,却听一道清泠泠音色突然响起:
“你在这里做什么?”
顾星朗几乎手抖,回身一看,那汪深涧水山林色正如临大敌盯着自己,人已经撑起来大半,丝棉被拉到了脖颈间。
他瞬间慌张,不确定她是否知道他此前做了什么。又或者,她是因为这样才醒的?
大脑急转,开始编排理由,但此类情形他太不熟,所以转起来十分费劲。正在为难,突然反应:
这里是祁宫,他是祁君,莫说进她的寝殿撩她的床帐,就是还有下一步,下下步,也是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