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和泪糊了妇人一脸,哪里还有沈昭然和她初见那日的温婉?
沈昭然看着她如此,难免觉着不忍。
“你快起来吧,我确实是答应过他有困难可以来寻我,我想法子将你们安顿好,但发生了何事,还望你们悉数告知。但是这孩子……你知道的,必须将他给绑起来……”
这孩子这般久还未暴动,只怕是这妇人将自个的血喂给了自己的孩子。
妇人虽看着温婉柔弱,但为母则刚,此时却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警惕。
“沈姑娘,我……我给他……他不会伤人的……”
“这么多人在呢,未免意外,不得不防!”
妇人是可怜,沈昭然确也对虎阳军旧人的家室有颇多愧疚,为此她可以不在乎自个的安危,拼尽全力去帮他们,但她不能不在乎跟着她的这些无辜之人的安危。
妇人咬着唇一言不发,双手仍牢牢抱着自个的孩子,不愿放开。
“你们明知我现如今住在哪里,还敢来寻我,定然是走投无路了,是陈狗子叫你们来的吧?”见得妇人伤心欲绝地点了点头,沈昭然接着道,“既如此,说明陈狗子还是多少信我一点的,他该是让你带话给我吧?”
妇人又点了点头,张了张嘴,才将那句话说出来:“说是……说是你们……欠虎阳军士兵们的家眷的。”
沈昭然捏着马车帘的手一紧,下意识往后靠了靠,直贴得身后人的胸膛,一颗心才算安定了下来,而身后之人似有所感,将她抱得更紧了,似无声的安慰。
“他还说了什么?”
她定下心神,向来大而明亮的一双眼侵染了几分冷意,还有几分不容抗拒。
妇人正欲开口,想起自个丈夫的叮嘱,忙又住了嘴。
她垂下头,避开了沈昭然的目光,这才低声回道:“我不知道,我夫君单独寻了孩子去,同孩子说的,只有他知道我夫君说了什么。”
妇人心思向来单纯,这大抵是作为母亲,逼迫着她不得不说谎。
她只是想保护自个的孩子罢了。
沈昭然看着妇人怀中的孩子,七八岁的年纪,该记事了,就算他今儿真的逃过一劫,只怕这一夜也将会是他终生的梦魇。
她忍不住暗叹了口气,回头同萧朗道:“殿下,还得劳烦你帮他们寻个安全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