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院的第二天早上,陈玫携着姜河也来看望了。两人搬着椅子齐排排的坐着,把气氛搞得像什么高级学术研讨会。
昨天姜河跟朋友喝了一天的酒,赶着周末本想放松一下,结果真是老天不遂他意,这会儿只想尽快了事:“开车的那个司机我已经派人去查过了,就一个拉货的。反正岁岁也没多大事儿,要不这事儿就算了吧。”
正巧,姜岁予正读到《儒林外史》严监生疾终正寝那章,想来觉得颇有深意,于是随手合上换了一本。
“你这是什么意思?”听出他话里的催促,陈玫一下子就炸了毛:“哦,他穷我就该让着他了?监控里可是拍的清清楚楚,是他在非机动车道逆行的!”
“搞不懂你何必揪着一个穷鬼不放,”姜河刚才只是敷衍,现在彻底火了,起身把小圆桌往前一推:“他能赔多少钱呀,啊?我双倍给你。”
叮咣一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突兀。姜岁予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姜河,很快又把眼光移回书本。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她翻到岳飞的满江红,又看了一眼一旁“怒发冲冠”的姜河,竟然觉得十分有代入感,差点有感而发的就把“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这句给念出来了。
陈玫对于姜河的暴走也不恼,十分气定神闲的吹了吹手中的茶,放下后平淡的看着他:“行啊,你把你前天偷偷在外面买的房产给我,我就不追究了。”
话一出,姜岁予也算听明白了。这陈玫分明就是掐着个错处,借着她这个幌子跟姜河算账来了。
她还没大义到甘心做人肉挡箭牌,十分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在惊涛骇浪来临之前就丢下书下床:“爸妈,许时朝出去买早餐这么久都还没回来,我去看一眼。”
可陈玫是何等的精明,当即就拦了上去:“等等,岁岁啊,妈妈有话跟你说。”
她对姜河使了个眼色,让他避开,开口就是冲着许时朝去的:“你跟时朝现在也结婚了,要多增进增进感情,最好明年把孩子也怀上,免得被婆家看不起。”
这口气,这态度,跟十几年前教育她不准在家里乱说话的那个样子一样。
姜岁予怎么也没想到陈玫是来说这个的,她现在24不到,哪有心情考虑这种事情:“妈,我还在读书呢,不打算生孩子。”
“你说什么胡话呢,哪有女人不生孩子的?”陈玫料到她会说这种话似的,反驳起来说话一套一套的:“女孩子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事情,许家又不缺那个钱……”
姜岁予直起背伸了个懒腰,准备发个消息问许时朝在哪。在陈玫打电话说要来之前,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把他支走的,现在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去买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