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发过来的消息,我都没看清楚,手机就摔坏了。”宋茵眉眼都弯起来,“你都说了些什么?”
宋茵没看见!
陆嘉禾愣住,直到她从他手心把手抽回去才回神,急着往下追问,“那出国呢?”
“你知道了啊?”提到这,宋茵面上的笑意顿时便淡了,微微垂眸,“医生说得做韧带修补手术,所以需要出国一段时间,还不知道开学前能不能恢复。”
感受到宋茵话里的失落,陆嘉禾喉咙咽了咽,终于直起上身,轻声出口,“不留学吗?”
“这你也知道了?”宋茵诧异。
陆嘉禾整颗心都提起来,又见宋茵摇头,接着道:“我不需要留学,但这件事还在跟家里商量,不知道能不能说服我妈妈。”
宋茵的话像是一剂安抚的良药,直直推送进了陆嘉禾的血管深处,这些天的烦闷终于在此刻缓缓淡下来,他最后小心开口,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还生我的气吗?”
他指的,是郁静琪的事情。
其实宋茵没什么资格生他的气,只是心里始终难以迈过这道坎,忘不掉这件事,也忘不掉晋薇说的那些话。可是瞧着陆嘉禾小心翼翼的模样,又鼓起了些勇气,定定望向他的眼睛,认真道。
“这不是我生不生气的问题,六一,你不觉得这件事是不对的吗?”
宋茵并不清楚是什么环境造就了陆嘉禾现在的性子,尽管觉得不对,但她也不愿强行去改变一个人的意志,她更想让他自己认识到这一点去更正。相处这么久,她觉得陆嘉禾本性不坏,甚至是善良的,但他的性格中确实有着易怒、暴戾的缺陷。
宋茵永远忘不掉在那天晚上在警局玻璃门外等待的心情,内疚、焦虑,又绝望,她甚至都上网查了类似的案例量刑标准,直到陆嘉禾安然无恙从房间里出来的那一刻,心才算落到了实处。
她不是每次都能及时阻止他,也许陆嘉禾的背景足够深厚,并不畏惧这些。但宋茵不敢相信,人生每一次都能有那样的幸运。
“是……不对。”陆嘉禾仔细思考了一遍,虽然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还是在宋茵期盼的目光中点了头,“我以后尽量控制,你别生我的气了,茵茵。”
听到陆嘉禾愿意改,宋茵这才松一口气,“那以后有什么要先跟我商量,像这次的事情,以后都不能做了。”
宋茵的语气并不严厉,却叫陆嘉禾怔了一怔。
很久以来,没有人这样管束过他。
小时候在江州,隔辈姥姥姥爷带孩子,本就更宠溺些,后来回了京州,大概所有人都觉得对他有亏欠,什么都是捧着来,要什么给什么,做什么事都有人替他收拾摊子,就算是犯了错,事后也只小心翼翼同他提上一两句,便算揭过了。
陆嘉禾有时候甚至会觉得,在这样的环境里,他没有变成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实在是件奇事。可是这一秒,有人明明白白向告诉他,这样做是错的,他得改。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像是飞了许久的鸟儿,突然找到了栖息的地方,每一个毛孔都舒服得在发痒,有一种踏实与安定蔓延,将颗心都浸泡起来。
陆嘉禾的眼眶酸涩了半秒,踌躇半晌,还是把这句他觉得软弱之极的话说了出来。
“茵茵,我喜欢你管着我。”
宋茵哭笑不得,“那你这是答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