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北军被萧景赫带得极好,全部都是有血性的汉子,战场刀剑无眼,普通将士受到断肢之伤大多都会死于失血,少数活下来的却大多都会选择自尽。在他们看来这样废人一般的活着不仅拖累军队弟兄照顾,回去家乡也是家里的拖累,不如死在青州,还能换得一笔银两送回给家乡的父母妻儿。
“好。”萧景赫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哑声道,“我都没想到这些……”
“我知道你向来不耐烦这些弯弯绕的琐事,但你若是发自内心想去做好什么,都不容易。治国如此,治军更是如此。”杨晏清抬手揉了揉额角,这几日在马车里闷着也的确是有些太过怠惰,“这次回京,还有青州刺史的事需要解决,偌大一个州府成了靖北王的一言堂,到底说不过去。”
“我又从来没说不让他们派遣官员过来,那都是之前约定俗成的事……”萧景赫委屈地嘟囔,把脑袋搁在杨晏清的肩膀上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师自通了猛汉撒娇的技巧,“再说了,来个青州刺史,到时候有什么冲突,是听本王这个一品亲王的,还是听他的?”
“傻不傻?你去提出青州刺史的事儿,陛下也绝不会派遣一个碍眼的人过去青州,这就不叫收权而叫夺权了,多半会让靖北王摄理青州一应事务走个明面。”杨晏清感觉到萧景赫的呼吸喷洒在颈间,肩膀上像是挂了一匹重量可观的巨狼,暖呼呼又毛绒绒,也不知怎的就心软了几分,“但陛下会怎么做是一回事,你有没有去提过这件事,就是另一回事。君权在上,你总得给陛下一些颜面。”
“唔,知道了……进京了我就去说。”萧景赫敏锐的感觉到杨晏清语气的变化,一只手已经悄悄潜入了杨晏清的衣襟。
怀中人的身姿体态修长精瘦,却并非那种文弱的虚浮,而是莹润着上好美玉光泽的漂亮,萧景赫没忍住张嘴咬了咬那连凹陷的弧度都恰到好处的锁骨,手却再不断地向上游弋。
杨晏清嘶了一声,正要抬手制止萧景赫的动作,下一刻就被男富嗯,人牵制住双手,一股熟悉的触感自殷红的落梅处传来,暧昧至极的感受让杨晏清的耳朵瞬间蒸腾起嫩粉色。
“你把手拿出去……也不看看这是哪……唔!”
“乖,只要宝贝儿不出声……”
***
半个月后,马车停靠在京城外的驿站,周蓁蓁自周国带来的女官们也将在此处整理仪容安排琐事杂物,准备三日后女皇的进京。
这日,换好了衣服的杨晏清拽着这几日求欢屡屡受挫的萧景赫来到周蓁蓁的房前,并没有进门,而是隔着门槛道:“殿下可要与我二人一同前去京城逛逛?”
原本虚掩着的门被打开,探头出来的小姑娘面带疲惫,眉眼间曾经的天真烂漫却已经在短时间的剧变中被悄无声息的带走:“可以吗?”
她有些小心的问。
“当然,这将会是您未来的家。”杨晏清笑道。
……
去时寒冬,归来却已是盛夏,杨晏清揣着手走在京城的街道上,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处酒楼唤作望江楼,是京城里除却皇宫大内最高的建筑,里面鱼龙混杂何人皆有。”杨晏清指着不远处那座鹤立鸡群的酒楼对身边的周蓁蓁道,“日后殿下若有需要,便对望江楼的掌柜报出我的名字,不论我日后身在何处,自会有人将信转交到我手上。”
“肯定身在青州。”萧景赫凑过来笃定道。
杨晏清将凑过来的大脑袋反手推到一边,从袖中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递过去,对眼中难掩好奇的周蓁蓁道:“殿下可以随意转一转,不必担心安全,暗处有人跟着。”
车队这一路行来并非风平浪静,别说靖北军,就连跟在萧景赫身边的暗卫都替周蓁蓁挡了不少刺杀,有来自周国的,亦有来自大庆的,周蓁蓁与萧允的顺利成婚或许在大多数人看来是顺理成章,但是在少部分汲汲营营图谋他利的人看来,无疑是触动了他们的利益。
一旦周蓁蓁成了大庆的皇后,周蓁蓁自此在周国的百姓眼中便会地位日益加重,这对于那些不安分的周姓皇亲而言显然不是件好事。
杨晏清目送着周蓁蓁钻进街边的店铺里,转头与萧景赫漫步在街上,走着走着两人便不约而同停在了望江楼前。
萧景赫牵着杨晏清坐到邻街的窗边坐下,侧头往窗下看,不由回头笑道:“当时我抬头看到的就是先生坐在窗边,一笑仿佛世间百花齐放,只一眼便令我心神不定,脑子里只剩下如何才能握着先生的手同先生天长地久,朝朝暮暮。”
“胡说。”杨晏清不禁笑骂道,“王爷那会儿想的恐怕是这个娶回来的摆设不好对付,脑子里当即过了好几遍王府的换防布置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