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夫人朝他躬身一礼,眼神慢慢变得茫然,边回忆边说道:“那是个潮湿漆黑的山洞,又或是一间高大的石屋。”
“里面有一堆篝火静静的燃烧着,火焰是淡蓝色的,就像静止了一样,丝毫也不晃动。能听到附近有轻微的水流声哗哗的响,却不见溪流在哪里。”
“火光只照亮了两丈方圆,周围一片黑暗,溪水也许就掩藏黑暗之中吧。火光照着青黑色的石壁,很平很光滑,上面便刻着上次我给你说过的那种符号。”
说到这,她看了看聂伤,表情有些害怕,说道:“我无法走出光亮,进入黑暗,只能在光圈里走动。黑暗就像凝实的一样,周围空无一物,好像有神灵在强迫我看石壁上的东西。我只好……”
“芦夫人。”
聂伤粗暴的打断她的话,道:“请说和痋者有关之事。“
说完,又偷偷瞄了女秧一眼,见她面色好转了,才安心了些。
“啊?”
芦夫人正沉浸在回忆中,猛然被惊醒,张着小嘴发呆。
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看着聂伤,长睫毛眨了眨,才低头说道:“好。”
“我这些年,几乎每天都做同一个梦,对梦境已经很熟悉了,不再感到害怕。而在昨天,这个梦境突然发生变化了!”
她面露恐惧之色,咬了咬嘴唇,说道:“那时,我正在记忆石壁上的符号,隐约感觉那里不对劲,扭头一看,就看见……就看见……”
“呼!呼!呼……”
芦夫人呼吸急促,再也说不下去了。
聂伤见她惊吓过度,不再顾忌女秧,温声安慰她道:“不要怕,你不在梦中,我和女秧会保护你的。”
“对,你不要怕,有我们在呢。”女秧抓住芦夫人的一只手,并轻轻搂着她的腰,轻声安抚着。
“我、我……”
芦夫人脸色发白,双手捂着胸口,半天才缓了过来,紧张说道:“我看到一个人,一个样子非常诡异的人。”
“是那个痋者?”女秧紧握住她的手,急急插话道。
“是的,就是他。”
芦夫人的情绪逐渐恢复过来,缓缓说道:“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光圈边缘,一半暴露在火光里,一半隐在黑暗里,就像个石像一样保持着向前挤的姿势一动不动。”
“我吓坏了,一下就惊醒过来。因为当时害怕,我没敢去看他长什么样子,梦醒之后,更是记不住他的模样了。”
她紧握着衣袖,身子倾向聂伤说道:“直到刚才见到那个怪人痋者,我才慢慢想起了梦中那人的样子。那古怪的草衣,瘦长的身材,就是那怪人!我绝不会记错,就是他!”
聂伤静静的听完,沉默着,久久没有说话。
芦夫人又开始害怕了,惊慌叫道:“国主,那怪人今天晚上一定还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他快要从黑暗里走出来了,他会……他会吓我、打我、杀我,撕碎我,甚至吃了我!国主,你是神眷之人,你一定要救我啊!”
聂伤举手制止她的叫喊,依旧眉头紧皱的沉思着。
芦夫人和女秧也明白他一定是在思考重要问题,便也不出声打扰他。
“为什么会有这么事情呢?”
他思索着,将各种可能的原因都在心中过了一遍。
首先,立场必须坚定,要从科学角度来解释,而非鬼鬼神神的迷信理论。
那么,先说芦夫人的怪梦。
一个人不可能一直做一个内容丝毫不变的梦,持续十年之久,所以,可以确信,那根本不是梦。
不是梦,应该是混在梦中的一段记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芦夫人的失忆,这种原因让她的全部记忆都消失了,或者隐藏了起来。
但这段梦的记忆对芦夫人非常重要,重要到她遗忘了自己的一切,唯独没有遗忘这段梦,导致每次睡觉时都会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