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劝,我已经决定了。”
聂伤负手看着失望的郧丁,嘴角忽然一挑,道:“出兵宿国!”
“额……啊?!”
郧丁的情绪一下没调整过来,楞了好一会,肥脸上才渐渐露出笑容,忙道:“小臣立刻为国主操办此事,国主放心,绝不会有一丝疏漏!”
“哈哈哈。”聂伤大笑一声道:“先不要急,得和老头子们商量过了才行。”
“我这就命人去请他们。”郧丁比聂伤还心急。
“等等。”
聂伤止住他,指着门外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老头子们上午刚回去,再招他们来,会有怨气的。”
郧丁一看,已经是黄昏了,不禁摇头笑道:“他们倒是睡的好觉,国主和我等属臣却每日忙到深夜。”
聂伤没有接话,走到门口看着早早挂在天上的月亮,思考了片刻,对郧丁道:“先不要找国老,你这就去祭所请大史和几位大祭来。另,命人去招公吴来见我。”
“是。”郧丁得令,忙出门叫侍从备车,匆匆而去。
聂伤看着他土拨鼠一般的身影,微笑着自语道:“这郧丁是个人物啊!他的眼光谋略,竟然都远胜于我!就是性子懦弱了些,不过也是优点,否则做国主的哪敢用他。”
“嗯,他是平民出身,没点本事怎么可能坐上家宰之位。况且他久在高位,我前后两世都没有当过官,见识不如他很正常。”
聂伤倒不会嫉贤妒能,他的心胸还没那么狭隘,只是感慨一下自己的政治经验不足,同时也为有这样一位能干的助手而庆幸。
话说出兵宿国这件事上,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政治眼光,的确和郧丁有很大的差距。
就在他刚才准备拒绝出兵建议时,突然听到郧丁的成本之论,心中一下明悟了,顿时有醍醐灌顶之感。
原来他之前的想法,只纠结于战斗胜败和国内安稳与否,却是没有看透战争的本质,待听到郧丁的那番话,才突然理解了。
胜与败,只是战争的表象,战争的本质是争夺利益!
一场战争就算打输了,只要获得的利益大于成本,那就值得打。打胜了,但出兵成本却大于收获,哪怕是大胜特胜,也是失败!
他担心出兵会造成国内动荡,却是多虑了,只要自己能通过战争给国民带来丰厚的回报,谁会和财富过不去啊!
偷袭宿国,是低风险高回报的赌博,依商代诸侯贪婪成性又好冒险的性格,各家族一定会全力支持他赌这一场的。
相反,若是他放过此次机会,消息传出去后,国民就会产生不满情绪。
宿国那么大一块肥肉,就让你这个无能的国主给放弃了,你这个国主太蠢了,干脆换个人当!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聂伤果断下定决心,同意了郧丁的建议。
“这个时代,方国林立,弱肉强食,不进则退。各国都没有安全感,拼命壮大自己,国民也有此急躁情绪。我绝不能逆民意而保守,否则祸事即至!”
聂伤反省着自己的错误理念,再无之前安心种田发展的悠闲心态,做斗奴时的紧迫感又回来了。
他抽出挂在壁上的剑,挥动两下,感觉动作生疏了许多。
短短十几天没有勤加练习,剑术已经落到了连普通斗奴都打不过的水平,不禁叹道:“安逸的生活,居然让人堕落的如此之快!”
“再这样下去,我连危险感知都要消失了。”
做奴隶的经历让他心生畏惧。聂伤抖擞精神,脱掉碍事的长衣,赤条条的跳到院中,长啸一声,舞起手中剑来。
……
大史和两个大祭赶到侯府时,正看到聂伤在练剑,古铜色的发达肌肉沾满了汗水,在火光下反射着亮光。
“怎么突然又想起练剑了?这位今天发什么疯?”巫祝们对视了一眼,和聂伤打过招呼。
“几位祭师,这么晚请你们来,搅扰了你们休息,实在抱歉。”
聂伤把剑扔给一旁的护卫,也没有进屋,就在院内大树下,请大史三人做在席上。
“呵呵,我本来就准备来的,国主忘了,你要在日落后继续教授神文吗?”大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