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忽然想起什么,她失落的小脸多了几分不解。
她抬起脑袋来,满脸怪异地看着尹盼蓉,问:“虽然这个问题很冒昧,但是我还是想问一句。盼蓉姐姐,心月她父母,当真是在苜州,被雷电劈死的?”
听到元德音这凝重的疑问,尹盼蓉的神情也严肃了许多。
“没错啊,心月就是这样和我们说的。对了,我还记得,心月的哥哥宁峦因为是衙门中人,有一次朝廷抽查审核他的家世背景,当时萧大人带着人来学院里,问心月几个问题,其中就有她父母过世的原因,心月也的确是这样回答的。”
尹盼蓉回想起往事,话语很是笃定。
“不对啊,”元德音摆了摆头,神情越发怪异。“盼蓉姐姐,你说的那个苜州,可是盛产稻谷的苜州?那个位于运河中心的苜州?”
“对对对,就是那个苜州。我当时就因为见识浅薄,还好奇地问心月‘苜州州’在何处,她也是这样给我解释的。”
尹盼蓉用力点头。
“那就更加说不通了……”元德音眼咬着牙齿,满脸沉思的模样。
“德音,你倒是和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尹盼蓉看着元德音这个模样,让她疑惑不已。
“现在是七月十六,可是德音明明记得,苜州五年前,七月十六前后,全是干旱天,并无下雨,更别说是有雷电的暴雨天了。”
元德音的明眸看着尹盼蓉,很是认真地解释。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五年前,七月十六前后,苜州的天气如何的?”尹盼蓉神情呆滞。
“你可知钦天监?”元德音反问。
“自然是知道,那不是观察气象、编制节气、推算历法的官儿吗?”
尹盼蓉点了点头,她虽然不学无术,但是这个她还是知道的。
“原本钦天监只是宫中才有,但是到了锴帝爷爷那个时候,为了能了解赤炎各地百姓的收成情况,故而在赤炎的各个地方都设定了钦天监署,从各地按时把气候情况事无巨细地送过来京城,由京城的钦天监汇总,编纂成集,放在宫中……”
看着尹盼蓉都听入神了,元德音就继续解释:“前些日子,九皇叔为了了解各地的情况,就把几十本汇集给带回摄政王府。德音在他书房里待着,百无聊赖,就帮着完了,所以苜州近十年来每一日的天气状况,德音都知道。”
“每,每一日吗?”尹盼蓉声音发抖。
“真,真的每一日都记住吗?”尹盼蓉继续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元德音。
“不就是每个地区的每日气候吗,这不是看过一边就能记下来的吗?盼蓉姐姐,你是不相信德音吗,若不然德音给你背出京城这十年来每一天的气候……”
元德音满脸严肃,就准备开始背诵。
“别,别,别……我信你,我信你……”
尹盼蓉抓着元德音的肩膀,语气笃定地说道。
她怀疑什么都不会怀疑某个小姑娘的记忆力,她可不想再被小德音超强的记忆力给碾压到怀疑人生了。
她刚才只是因为一时震撼,反应不过来而已。
“我们还是来讨论心月的事情吧,”尹盼蓉轻声咳嗽了一声,然后说,“会不会是心月记错了,或者是五年前的七月十六日之前,而不是之后?”
“不会的,苜州七月,有二十日是大晴天,余下的都是阴天,从未有暴雨。六月也是,多有蒙蒙雨之天气,从未有雷电。夏日本该是多雨之时,但是那一年天气极为怪异,当时的钦天监还在记载之中强调了这一点。”元德音语气笃定。
尹盼蓉:“……”
“那,会不会是心月表述错了,她的父母其实不是在苜州出事的,而是在回来的路上出事的呢?”尹盼蓉思考了一下,然后继续试探着问道。
“不会,在五年前的七月前后,天气怪异不止出现在苜州,赤炎各地都干旱,雨水极少,甚有民不聊生。在苜州达京城之中有大概八条线路可以选择。其中七条可能经过越州、通州、韩州、泗州……这些地方都没有暴雨,唯一的一条线路是经过汴州有暴雨,但是汴州那时出现了瘟疫,城中早已经被封起来了,外人如何能进?”
元德音耐着性子解释,她的语气里全是笃定。
听着她的解释,尹盼蓉张开的嘴巴像是再也合不上一样,目光也有些许呆滞。
这些地方她也是曾经听祖母说过,并未想过,他们是在苜州通往京城之间的。
“连苜州到京城远途能经过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知?”尹盼蓉像是见鬼一样看着元德音。
“对啊,正好那书上有记录,德音看了一眼便记住,很难记吗?”元德音很是不解地反问。
尹盼蓉:“……”当我没有问过。
“等等,如果真的是如你所说的那样,那心月的父母根本就不可能是五年前,在苜州,受雷电之折磨而死……那岂不是,心月在说谎了?”
尹盼蓉冷静下来,她忽然转头,一脸惊骇地看着元德音。
“也许,她是想瞒着她父母的真实死因。可是,她为何要瞒住呢?”元德音也微微皱了皱秀眉。
……
“王爷,郡主已经搬去梅三小姐和尹大小姐所在的院子了,对了,那个宁峦的妹妹也在那个院子里。”
无昔快步推门而进,恭敬地对君彧说道。
听到声音,君彧把手中的几把匕首给放下。
他刚才在思索,凶手,到底是和何利器杀人的。
“你是说,那宁心月也在那院子里?”
君彧抬眸,眼神幽冷,语气凉薄更甚。
“没错王爷。郡主有这么多朋友陪在身边,她也不会无聊。”无昔回答的时候,还不忘记感慨一声。
郡主在王府的时候,也没有多少朋友,现在来到书院里了,多交点朋友也无坏处,尤其她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姑娘。
“盯紧宁心月。”君彧的眼神沉下来,语气极其冰冷。
“王爷?”
无昔听到君彧的话,第一时间震惊地抬头。
为何要盯紧宁心月?
“王爷,那宁姑娘,不是郡主的朋友吗?难道,她有什么问题?”无昔不解地问道。
君彧垂眸,修长的睫毛垂落下来,挡住了他黑眸里的厉光。
许久,他幽冷的声音缓缓传出来。
“本王,在她身上,嗅到了亡魂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