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偃站在一边,狭长的凤眼看似平静得如同被冻住了的无定河,波澜不兴,可眼底的悲痛弄得如墨一般,化不开。
雪下得很大,街上积雪颇深,谢知微便没有出城相迎,萧宅的大门敞开着,萧恂和陆偃二人均在门口下了马,谢知微穿着厚厚的缂丝枝梅纹貂裘斗篷,头上戴着兜帽,领着府里的下人媳妇丫鬟们等在门口。
她看到萧恂和陆偃,便忙喊道,“阿恂,大哥哥,你们一路安好?”
“好!”
萧恂翻身下马,冲了过来,一把将谢知微抱起来,紧紧地在她的脸上贴了一下。
陆偃则慢一些,捏着马鞭子过来,站在谢知微面前上下打量她,笑道,“比先前长高了好些!”
“那是,我吃得好,睡得好呢!”谢知微牵了萧恂的手,两人走在陆偃的身边,她也细细打量陆偃一番,“大哥哥的气色比先前也好了许多。”
陆偃心怀舒畅,道,“我这一路行军走马,与在京城里大不一样,每日里没有太多时间,有时间自然要好好养神,没想到,精气神反而好了不少。“
“可见,人还是劳心伤神要损身体一些,也跟大哥哥出了京城,不受拘束有关。”
萧恂在一旁也不说话,轻轻地捏一捏谢知微的手,又抠她的手心,一直作怪。
穿过了正堂,谢知微松了萧恂的手,“大哥哥,阿恂,热汤已经备好了,席面我也准备妥当了,等你们沐浴休息一番,我们就开席了。”
“好!”陆偃抬脚往西边去,那边开了一道门,穿过了门,便是陆家的后院,往前走几步,便是陆偃的宅子。
宅子收拾得非常干净,书房里他临走前看的那本书还摊在上面,就好似,他从未离开过这里。
米团和芝麻忙上前来服侍陆偃,道,“郡主让人抬了热水发,放在耳房里,衣服也都齐备了,督主,这会儿就沐浴吗?”
“嗯!”陆偃独自进了耳房,雪白的中衣,织金锦的貂裘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边,浴桶里冒着热气,淡淡的花露香味弥漫在狭窄的空间里,地龙将屋子里蒸得热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