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谢家的婚期定了的时候,武安侯夫人便在婆婆的关照下,讨过袁氏的口气。袁氏原本是想请娘家嫂子的,可考虑到,娘家毕竟是武将,而武安侯夫人是命妇,自然比娘家嫂子更有福气。
新娘子的一应嫁妆该布置的,都布置了,整个凝晖堂,连带后面的泽兰院,均是一片红,廊檐下的大红灯笼,头一天晚上就点起来了,东边一片都红彤彤的,喜庆极了。
萧恂歇在了久麟院,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起来了,又去了凝晖堂转了一圈,凝晖堂前面是个三间,明间中间设座,东边的次间安床,靠南边的窗下设榻,靠北又隔了两个小间出来,一个是谢知微的书房,一个是药房。
而西次间与明间中间隔了个过道,穿过过道,便是贤政堂,靠西边是书斋,后边是一个小小佛堂,紧靠着佛堂边上,是一间起居室,里面安置了一张黄花梨镂雕螭龙纹月洞门罩式架子床,以备平时午休。
床上已经安放了被褥,似乎随时在等主人亲临,他越看越是喜欢。
高兴之下,萧恂便一口气跑到了槛院,近了,他才知道有些害怕,但看到槛院里,母亲一向起居的屋子里还有灯火,他便鼓起勇气朝前走了两步。
屋子里,容侧妃卸去了钗环,正穿了一件妃色夹袄歪在榻上看书,容嬷嬷坐在一旁做针线,花楹在旁边又加了两根烛火,听到容氏道,“你出去看看,殿下来了。”
花楹吃了一惊,也满心狐疑,等到了门口,打开院子的门,果然看到萧恂在门口转悠,她不由得心疼极了,“殿下来了,为何不叩门啊?”
“我怕打扰到母亲。”萧恂挠了挠头,很是羞涩,他不好意思地撩起袍摆,便迈进了门槛。
萧恂快步走到了门口,又很紧张,花楹在后面打着灯笼,见此,轻声道,“殿下进去吧,娘娘都等着呢!”
萧恂这才走了进去,看到母亲,忙扑了过去,跪在跟前,唤了一声“娘”,容侧妃摸摸他的头,让他起身,“怎么这会儿来了?明日就大婚了,从此后,你就是大人了,你不好好睡觉,养精神点儿,明日怎么迎亲?”
萧恂只觉得一颗心欢悦得不受控制,他欢喜极了,“娘,我睡不着。我方才起来又到处看了看,谢家的人把里里外外都布置得是真好,我好担心,大婚之后,我都舍不得去北地了。”
容侧妃不由得大笑起来,指着萧恂对容嬷嬷道,“你说,这算什么?温柔乡,英雄冢,这话真是没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