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冷冷地看着前面麟德宫的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和屋顶上的脊兽,“不,我要亲眼看着他们覆灭,如果可以的话,求你让他们活着!”
萧恂不知何时转过头来,震惊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道含着苦痛的流光。
她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神,她的心已经死在了那个冬天,在她的眼里,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她的生意清冷无波,“让他们活十年,日日跪在谢家的牌位前忏悔,为我谢家满门冤魂赎罪!”
他粲然一笑,“好,我答应你,我会尽量多活十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次日,谢知微的眼睛有点肿,玄桃拿了煮熟的鸡蛋来给谢知微敷眼睛,一面絮絮叨叨,“姑娘以后可别熬夜看书了,瞧这眼睛肿了,可怎么出去见人啊!”
“哎呀,说起来都怪奴婢,昨日忘了关暖阁里的窗户,把姑娘吵着了,幸好姑娘发觉了,要不然,吹一夜冷风,今日非生病不可。”雨晴自责不已。
谢知微几次要开口,还是把要说的话咽下去了,由着几个丫鬟自省,以后当值的丫鬟一定要在姑娘入睡之前把前前后后的窗户检查一遍云云。
谢知微则想着,如此也好,萧恂以后看到这阵仗应当也不会来了。
昨晚,她一次次地想到,曾经那个被蛊毒折磨得没有脾气的人,沉稳得如同冬夜里的一轮冷月的人,年少时候怎么会是这样一副景象呢?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尽游何处,笑人胡姬酒肆中。
谢知微坐在镜奁前,紫陌在给她梳头,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脑子里却浮现出当日萧恂的模样,春日的暖阳温暖不了他被蛊毒侵蚀的身体,厚重的玄色大氅给人一股深入骨髓的冷意,俊逸的眉眼间锁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痛楚,这一切竟令她感到深痛。
“姑娘,您怎么了?”紫陌看着镜中的姑娘,眼中竟然含着泪水,不由得担忧地问道。
“没什么!”谢知微深吸一口气,萧恂身上的蛊毒非常麻烦,她不得不尽早把这件事提上日程了,无论如何,她欠了他的,这一世,既然他们相逢甚早,或许也是上天的安排,她就帮他早早地把毒解了,让这个纵马轻歌的少年,无论刀光剑影,都长寿平安!